那一刻，他眼中彻底没了退意，只有硬碰硬的狠意。
要么他们倒下，要么自己拼到最后一口气。
他猛地咬牙，试图扭头撞向最近的一个人，心底已经生出了鱼死网破的决意。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忽然响起几声低沉而急促的闷响。
压在他身上的力道猛地一松。
他抬头，就见几个大汉已经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旁边姜闯提着一只已经弯成L形的钢镐，脸色沉如深夜。
还有另几个男人跟拖死狗似地将几个大汉拖到树下，还把大汉的衣服撕成一条条，将他们的双手捆在树后，又把他们的眼睛和嘴巴都牢牢捆住。
赵成渝喘着气，恼火地瞪着姜闯：“你既然来了干嘛不早点出手？！”
姜闯淡淡瞥他一眼：“戏演得真一点，其他人就不会怀疑你跟我们是一伙的。”
赵成渝一噎，拉着裤腰站起来。
看着他和自个媳妇儿有几分相似的侧脸，姜闯难得同情心泛滥。
怕赵成渝心里过不去，姜闯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多大点事儿，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赵成渝扭捏了一会儿，咬牙说：“那你别告诉你媳妇儿。”
“那不行。”姜闯断然拒绝。
“我在我媳妇儿面前没有秘密。”
赵成渝：“……”
那你说什么！
雪狼凑过来，他是北部军区的人，听说过姜闯和宋小云的传言，这会儿猛一听他们提起姜闯的媳妇儿，惊讶地瞪大眼。
“队长，你真有媳妇儿啊？”
姜闯语气平静地说：“我还有两个孩子。”
雪狼：“……”
他悄悄跟身边同为北部军区的冰狐说：“队长是不是在炫耀啊？”
冰狐发出几声闷笑。
周望京带着另外四人从侧边过来了。
看见被捆起来的几个彪形大汉，他挑了挑眉，没说话。
姜闯给大家介绍：“这是赵成渝，我们的卧底，成渝，你说说这一路上的情况。”
赵成渝清了清嗓子，心里还有点小激动，这也算是跟军区搭上线了吧？
他说：“我是被光头带过来的，不是从金武大队进来的，山后有一条可供一人通过的隧道，我们从那里钻过来。”
“跟我一起来的还有七个人，其中有四个都是傻子，一到这里就开始让我们干活了，另外我发现这里的矿工是三班倒，矿洞24小时不停地开采，他们……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补充。
“这里的伙食很好，可以一直吃到撑，但是矿洞附近还有我们住的棚子附近都会有拿枪的人守着。”
“其他的话……哦对了，我没见过开采出来的煤。”
姜闯皱了皱眉：“说清楚点。”
赵成渝：“我的意思是，我们这里有三四十个人，三班倒，又是不停地挖煤，那应该有很多煤堆在外面，但是你们也瞧见了，这里的棚子就这么大，哪有地方堆煤。”
周望京接话：“所以开采出来的煤都被运走了？”
赵成渝点点头：“我觉得是运走了，具体的等明天我再打探一下。”
姜闯颔首：“还有吗？”
赵成渝皱着眉回想，忽然眼睛一亮：“对了，离这里几百米的地方还有一个矿洞，我看到有人往那边回来，但那边挖出来的矿用帆布盖好，还有专门的人看着，我不能靠近。”
这确实是一个很古怪的地方。
都是矿洞，为什么这边赵成渝刚来就能下矿，那边连靠近都不行？
除非……
那边挖的是更要紧的东西。
赵成渝作为刚来的新人，还不够格接触那边的矿洞。
赵成渝又说：“而且，去那边挖矿的人跟我们吃住都不一起，负责人也不允许我跟他们说话。”
姜闯点点头，这更说明那边的矿更重要，所以不允许泄露信息。
说到这里，赵成渝忽然想起白天在矿洞底下和工友的闲话。
他连忙说：“对了对了，我跟工友闲聊的时候，他们都提到一个红房子，说是如果干活卖力的话就会被选去那边的矿，那边待遇比这里还好，还能经常去红房子。”
周望京忙问：“什么红房子，里头有什么？”
赵成渝瞥了他一眼：“我又没去过，我哪知道，听起来不是女人就是烟酒之类的吧。”
姜闯掀了掀眼皮，看向周望京：“我记得你说过，有一起拐卖妇女案，但你跟丢了。”
周望京腮侧微紧，点了点头。
姜闯：“我推测，女人的可能性更大，成渝，你来的时候烟都被收走了吧？”
赵成渝点头：“是啊，干活都没劲儿了。”
“对了！我又想起来一件事！”
“吃饭的时候我和在那边矿上干活的人擦肩而过，我闻到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股很浓的烟味，我瘾犯了，就跟着他们多吸了两口。”
众人：“……”
周望京挑眉：“你跟着人家吸二手烟？”
赵成渝很坦然：“那咋啦？我又没烟抽，还不许我跟在后头闻闻味儿啦。”
姜闯哼笑一声：“出息！”
赵成渝揉了揉肩膀，叹了一口气：“你们啥时候收网，我想抽烟。”
姜闯没理他，眉心微蹙，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对周望京说：“你说为什么这边不可以抽烟，那边就可以？”
周望京愣了两秒，随即眸光一亮，与姜闯对视了一瞬，仿佛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那边可能是金属矿！”
赵成渝还没反应过来：“金属矿怎么了？”
姜闯慢条斯理地解释：“金属矿不怕烟火，不像煤矿有煤尘、瓦斯，一点火星就能炸。”
周望京眉头紧锁：“这事儿更大了，得赶紧跟上面联系，不能让他们再把金属送出去。”
现在的华国正处在百废待兴的关口，国家基础工业和国防建设对金属的需求极为迫切。
无论是修桥筑路、建设铁路，还是生产机床、坦克、大炮，都离不开钢铁、有色金属这些关键资源。
尤其是铜、铝、钨、锡等战略金属，更是关乎整个国家工业体系的命脉。
一旦这些金属被人偷偷运出去，不仅是经济损失，更可能直接削弱国防力量。
姜闯和周望京都明白，这不仅仅是一个矿区的问题，而是有人在有计划地掏空国家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