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这人爱耍流氓，看见漂亮姑娘就喜欢这么叫。”
宋幼宁：“……”
姜闯也颇为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这什么烂借口。
周望京看看宋幼宁，又看看赵成渝，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宋同志，你有没有发现，你和他的侧脸，其实有些像？”
宋幼宁宛如当头一棒。
她猛地抬头，死死盯着赵成渝的侧脸。
记忆里大哥的模样与眼前人的轮廓彻底重叠，让她浑身都泛起了寒意。
“你……你……”
宋幼宁接连张了好几次嘴，喉咙像是被锈住的齿轮，怎么也转不动，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挤不出来。
为什么这个人会和大哥长得像，又和她长得像？
难道……
难道……
可，如果他才是二哥的话，那家里的那个二哥是谁？
姜闯早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温热的手掌轻轻覆在她后背，顺着脊背慢慢安抚：“宁宁，深呼吸，跟着我，呼——吸——呼——吸——”
他刻意放慢语速，声音柔和得像温水，一点点熨帖她发紧的神经。
宋幼宁跟着节奏喘息了好几下，混沌的脑子总算清明了些。
她重新看向赵成渝，目光带着探究，一点点扫过他的眉眼。
越看，越觉得他才是真二哥。
她心里渐渐笃定，家里那个二哥一定是假的，她的父母那么正直，绝不会教出那样自私凉薄的白眼狼。
可新的疑问又冒了出来。
如果赵成渝是真二哥，他当初情急之下喊的那声妹妹，是不是表示他早就认出了自己？
那他现在为什么又不肯承认了呢？
赵成渝察觉到她的打量，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角，露出一副无所谓的笑。
“宋同志，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是大众脸，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像他们家亲戚。”
宋幼宁没接话，只是眯着眼睛继续盯着他。
眼神很直白，看得赵成渝手心沁出冷汗。
赵成渝心里当然是想认的，可一来他没有任何证据，难道仅凭他和宋同志长得有那么几分相像，就冲上前说我是你哥哥吗？
再来，他在底下杀了人啊！
还是当着宋幼宁的面。
赵成渝心里涌上一阵自我厌弃的情绪，更加不愿意让宋幼宁和自己这个即将要去劳改的人扯上关系。
没等赵成渝再找借口圆话，宋幼宁忽然点了点头，语气轻飘飘的：“可能吧，你和我的一个新朋友也挺像的。”
姜闯瞬间警惕：“什么新朋友？”
宋幼宁撕了块馒头塞进嘴里，慢慢嚼着。
“就是新朋友啊，他叫阿默，虽然他不会说话，不过是个很好的人，而且，我觉得他和我长得也挺像的。”
这话一出，不仅姜闯愣了，连赵成渝都抬了抬眼。
宋幼宁自己也觉得奇怪。
第一次见到阿默时，听到他的遭遇，她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那股难过太强烈，就好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
而这种莫名的亲近感，她在赵成渝身上也感受到过。
本来她觉得自己对阿默的那股亲近感太奇怪，可现在经过赵成渝这一遭，宋幼宁突然想到，会不会他们两个都是二哥？
其实二哥是双胞胎？
姜闯突然开口：“阿默的脸上是不是有些疤痕？”
宋幼宁猛地瞪圆眼睛，诧异得差点呛到：“你怎么知道？”
姜闯没直接回答，反而追问：“你是怎么看出来他和你像的？看脸？”
宋幼宁不服气地争辩：“那是种感觉，看到他受委屈，我会心疼，听到他的遭遇，我会难过，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就像我们本来就该亲近一样，你懂吗？”
姜闯的眼神瞬间沉了沉，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你会为他难过？”
他语气里的在意和醋意太明显。
宋幼宁哽住了。
她挺着脖子，很想点头，但姜闯的眼神告诉她，如果她敢点头，等回家了肯定有她好看。
宋幼宁福至心灵，歪着身子靠近他，借着衣袖的遮挡，缠住他的小拇指晃了晃。
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我也会为你难过的。”
姜闯心里酥酥麻麻的，面上还是冷着脸，缓缓吐出一个字：“也？”
宋幼宁这才明白他纠结的点在哪里，立刻小声说：“我为你难过，你最重要。”
她说的很小声，旁边的周望京和赵成渝都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但从姜闯骤然阴转晴的脸色，就能猜出宋幼宁肯定是说了什么哄人的话。
周望京翻了个白眼，真是没眼看。
赵成渝眼里闪过不满，不是，闯哥凭什么跟她甩脸色？
宋幼宁是故意顺着姜闯往下说的，宋武华不是她亲二哥这件事，说到底只是她的猜测。
具体的还要等她和父母通过信才知道。
不过姜闯竟然认识阿默，这让宋幼宁很好奇。
“你是怎么认识阿默的，你碰到他了？那他现在人呢？”
“他现在应该还在山里找你。”
阿默对金武大队的山路很熟悉，他主动帮忙，去山里找人，姜闯自然也不会拒绝。
不过在宁宁回来后，他就告诉所有人，如果见到阿默，就跟他说宁宁找到了，也不知道对方现在知道这个消息没。
宋幼宁敏锐地察觉到姜闯有所隐瞒，追问道：“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是钱白杨？”
姜闯老老实实地回答：“不是，昨天晚上我不小心在山上碰到了机关，引来了一群狼，多亏他出手帮忙。”
“狼？还是一群？！”宋幼宁提高音量。
姜闯点头。
宋幼宁着急地说：“那你有没有受伤？”
姜闯心里的那点不舒服彻底散去，果然，他是最重要的。
他轻轻按住宋幼宁乱动的手，压低声音说：“别乱摸，我没有受伤。”
昨晚确实伤得不轻，不过在灵泉水的作用下已经好了大半，姜闯并不打算说出来。
宋幼宁见他神情坦荡，不像说谎的样子，心头的担忧被他从容的语气抚平，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这时，去查验尸体的士兵回来了。
他匆匆来到姜闯几人面前站定，抬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姜队，副队，尸体的右手虎口处确实有一个青灰色印记，大小与指甲盖相近。”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份折叠整齐的电报，双手递向周望京：“副队，这是朱首长发来的急电。”
朱首长是南部军区的司令。
周望京接过电报，快速扫过内容，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挑。
电报内容是关于赵成渝的。
鉴于他作为线人期间提供了关键情报，协助摸清煤矿与特务网络的关联，且杀人属自保反击，认错态度诚恳，组织决定不予追究，甚至提议由周望京考察后，考虑特招入伍。
除此之外，还简单地提了下后续动作。
周望京看完，将电报递给姜闯，笑着说：“这回你总不能跟我抢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