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吸急促起来：“你知道落水的女仆叫什么名字吗？”
守卫低下头：“是负责客房区域的女仆，梅里斯。”
居然真的是她！
她才刚刚找我说了那件事，就意外落水了？
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我冷声吩咐：“带我过去。”
守卫有些为难：“但是主教大人，现场可能……不太雅观。”
我：“带路！”
守卫只好点头，领着我穿过几条走廊，来到王宫后方一处僻静的花园。
这里有一个不小的景观水池，旁边已经围了几个侍从和低声啜泣的女仆。
梅里斯的身体湿漉漉地躺在石砌池边，脸色灰白，双目紧闭，早已没了气息。
她的衣裙紧贴着身体，双手微微蜷缩，看起来确实像失足落水。
王子也在现场，他正指挥着守卫：“尽快处理，不要惊扰到主教大人……”
他一回头看见我，惊讶道：“主教大人，您怎么来了？这实在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场面。”
我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梅里斯的尸体旁蹲下。
我抬起她的手腕仔细查看，她的指甲缝里似乎有些细微的深色纤维，像是挣扎时抓到了什么人的衣服。
我看了眼王子，他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
王子在一旁解释：“真是遗憾，听说她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或许是在池边散步时滑倒了……”
我打断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可我听说她负责的区域并不是这里，而且她一个女仆怎么可能有闲心来池边散步？”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会独自来到这里？”
王子叹了口气：“这也正是令我困惑的地方，或许她有什么心事？”
我没有接话，转而问道：“发现她的是谁？”
一个年轻园丁怯生生地站出来：“是、是我，主教大人，我来修剪这边的灌木，就看到水里飘着个人……”
我：“你看到的时候，周围还有别人吗？”
园丁：“没、没有，就她一个。”
我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梅里斯苍白的脸。
现在那个秘密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了吗？
“妥善安葬她。”
我对王子说完，便转身离开。
我没有回客房，而是直接走向地牢。
王后见到我去而复返，没有丝毫的惊讶。
我开门见山地说：“梅里斯死了。”
至于为什么笃定王后认识梅里斯，那是因为梅里斯出现得太巧了，还把王后摘得一干二净。
果然王后对这件事反应不大，似乎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王后：“我猜到了，当她选择向您说出那些话时，就注定活不长了。”
我追问：“她是你的人？”
王后：“不完全是，她只是个善良又胆小的孩子，曾经受过我一点恩惠，晚宴那晚，她碰巧看到了真相，内心一直受着煎熬。”
“后来我偷偷联系上她，恳求她在您到来时，说出她看到的事实，但我也提醒过她，这非常危险，就算她不说的话，我也不会怪她。”
“现在看来，我的猜测应验了。”
我盯着她：“就因为她知道了苹果无毒？这似乎不足以构成立刻被杀的理由。”
“这只能推测出不是你杀害的白雪公主，并没有指向其他人。”
“除非她还知道别的？关于那杯酒？或者是王子的秘密？”
王后苦笑一下：“主教大人，你还不明白吗？凶手只能是我。”
我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转瞬即逝，快得我来不及抓住它。
“为什么？”
王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避开了我的视线：“主教大人，有些事，知道得越多越危险，梅里斯就是例子，您只需要知道，找到白雪的尸体，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他们越是想掩盖，就越是证明那具尸体是关键。”
我抓住这个词：“他们？指的是王子和猎人吗？小矮人呢？”
王后紧闭嘴唇，不再说话。
我只好换了个话题：“那关于魔镜呢？它在哪里？”
王后：“被王子拿走了，他说那是面邪恶的镜子，要封存起来。”
“但我猜，他更想自己利用它的力量，毕竟那可是块可以看清所有真相的镜子。”
接下来，王后不愿再说，只是重复道：“找到白雪的尸体，一切真相都会大白，请您尽快找到她的尸体。”
离开地牢时，夕阳已将天空染成一片血色。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镜子一定是在王子那，不然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和梅里斯的谈话，然后杀了她。
可王后明显知道更多内情，但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回到房间以后，车夫还没有回来，我决定先去仆役用餐的地方。
一方面是为了安全的食物，另一方面，或许能从其他仆人口中了解到关于梅里斯或者当晚晚宴的更多信息。
仆役的餐厅位于王宫西侧底层，宽敞但陈设简单。
当我出现在门口时，喧闹的餐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充满了敬畏、好奇，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拿起一个木盘，像其他人一样排队领取食物，简单的黑面包、豆子汤和一点点奶酪。
分发食物的老厨娘手甚至有些发抖，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找了个空位坐下，周围的仆人们纷纷低头，不敢与我同坐。
直到我主动开口：“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他们才惶恐地点头。
我慢慢吃着粗糙的食物，味道确实普通，但能果腹。
吃到一半，我状似无意地提起：“今天下午发生了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我听说一位叫梅里斯的女仆意外落水了。”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坐在我对面的一个中年马夫攥紧了手中的面包，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他旁边的洗碗女工则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似乎是在为梅里斯难过。
终于，一个看起来较为年长的女仆小声开口：“梅里斯是个好姑娘，她总是很安静，很少惹麻烦。”
我抓紧机会问道：“她最近有什么异常吗？或者跟什么人起过争执？”
年长女仆紧张地摇头：“没、没有，主教大人，我们都很难过，更何况她的未婚夫前不久才死了，大家都替她感到惋惜。”
我：“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