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爱因兹贝伦城堡处。
“爸爸,这个大哥哥是?”
白发红瞳的小女孩,爱丽丝菲尔的女儿,伊莉雅指着正努力温和地笑着的天幻问道。
“是马上能让你和父母永远在一起的好人哦。” 天幻蹲下身,与伊莉雅视线平齐,右手如同变魔术般在身前一抹,一张闪烁着微光的卡牌便出现在他指尖。
在伊莉雅的注意力完全被那神奇的卡牌吸引时,天幻手腕轻轻一抖,卡牌在他掌心灵活地翻转——下一秒,那张卡牌竟变成了一根包装精美、散发着甜甜香气的巨大彩虹棒棒糖!
“哇!”
尚且是小孩心性的伊莉雅,直接被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迷出了星星眼,小脸上写满了惊叹。在身后父母(卫宫切嗣和爱丽丝菲尔)带着鼓励和肯定的目光示意下,她小步向前,小心翼翼地、如同接过珍宝般,双手接过了那根比她小手还大的棒棒糖。
“谢谢哥哥!哥哥是好人!” 伊莉雅紧紧抱着棒棒糖,仰起小脸,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毫无阴霾的笑容,真诚的感谢清脆悦耳。
这声毫不作伪的“好人”评价让天幻相当受用,脸上那刻意维持的温和笑容也自然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真实的暖意。
然而,他嘴角的弧度还没完全扬起,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不远处,黑希儿正举着不知从哪掏出来的手机,对着他和伊莉雅“咔嚓”一声,记录下了这“温馨”的一幕,同时用毫无波澜的语气低声吐槽:
“萝莉控嫌疑,证据确凿,存档。”
“喂!”天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扭头抗议,却只换来黑希儿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白眼。
自知理亏的天幻没有与黑希儿过多争辩,他起身,再度向着卫宫切嗣确认道。
“我帮你摧毁爱因兹贝伦家的束缚,而你将放弃用那个圣杯许愿,你可确定?”
空气仿佛凝固了。爱丽丝菲尔紧张地握住了切嗣的手,伊莉雅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抱着棒棒糖,眨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
卫宫切嗣站在那里,身体依旧有些僵硬,脸色也带着经历巨大冲击后的苍白。他的内心,那构筑了数十年的信念高塔已然崩塌,废墟之上,是一片茫然与刺痛。放弃理想?这等于否定了他过去所有的牺牲、所有的罪孽,等于承认他的人生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然而……
他微微侧头,看到了妻子爱丽丝菲尔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担忧与深藏的爱意,看到了女儿伊莉雅那纯净无邪、依赖着他的眼神。
(拯救世界……)
(拯救她们……)
这两个选项,曾经在他扭曲的逻辑中被置于天平两端,逼迫他不断牺牲后者去追求前者。但现在,天幻将“拯救她们”这个选项,真实地、完整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他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养母娜塔莉亚在飞机上最后的身影,闪过无数个在他“正义”之名下消逝的亡魂,最终,定格在爱丽丝菲尔温柔的笑容和伊莉雅奔跑在阳光下的想象画面。
再次睁开眼时,他眼中那偏执的、如同灰烬般死寂的光芒,终于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疲惫、伤痛,却无比清晰的决断。
他抬起头,迎上天幻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用尽全身的力气,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地回答道:
“我……”
“确定。”
两个字,重若千钧。这是他对自己过去的诀别,也是对未来的承诺。
他紧紧反握住了爱丽丝菲尔的手,仿佛从中汲取着温暖和力量。
“那个愿望……我不要了。” 他补充道,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解脱般的释然,“我只要……她们平安。”
听到这个回答的瞬间,天幻露出了笑容……
一小时后。
无论是身处白昼的美洲,还是沉入夜色的远东,地球上几乎所有抬头望天的人,都在那一刻目睹了令他们终生难忘的景象——
一颗无比耀眼、拖着长长光尾的“星辰”,以超越任何已知天体的速度,撕裂了苍穹!它的光芒甚至一度压过了太阳,将整个天空映照得如同白昼降临般!
无数天文台瞬间陷入混乱,所有的监测设备都发出了凄厉的警报,却无法追踪其来源,无法计算其轨道,仿佛它是凭空出现,只为完成一次既定的裁决。
然后,在无数惊恐、震撼、茫然的目光注视下,这颗“陨石”精准地坠向了某个人迹罕至的极寒之地——德国,黑森林深处,爱因兹贝伦家族传承千年的魔术工坊与本家城堡所在之地。
撞击点。
没有蘑菇云,没有火焰。
只有最纯粹的、极致的湮灭。
光芒吞噬了一切。
当光芒散尽,留给世界的,只有一个巨大到令人灵魂战栗的陨石坑。曾经隐藏于此、传承了千年的爱因兹贝伦家族工坊、城堡、所有的魔术基盘、积累的知识、以及可能残存的家族成员……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不是摧毁,而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地图上、从历史上、乃至从“存在”的层面上,彻底抹除。
没有残骸,没有痕迹。
只有一个光滑如镜、深不见底的坑洞,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个存在不容置疑的意志与力量。
通过水晶球的远程观察,卫宫切嗣等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有点张扬,不过对付这种家伙刚刚好,就是太便宜他们了,死的这么果断。”
黑希儿欣赏地看着那巨大的陨石坑,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毕竟是我出手了。”,无视了那句不够残忍的评价,天幻十分得意于自己的“杰作”。
“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Saber有些绝望,对付这样能随手挥出这样攻击的对手,她自认为不可能获胜。
“天幻,只是一介旅人而已。”
没有刻意隐藏,天幻大方地爆出了自己的名字,而后,他的目光带上了一丝疑惑,他看向Saber的碧绿瞳孔,开口问道:
“我倒是更想问你一个问题,骑士王阿尔托莉雅·潘多拉贡,你参加圣杯战争不应该是有着愿望吗?我可是相当于直接让你的御主放弃了胜利,你,不反对?”
被喊出真名,让Saber愣了一下,但对方先介绍了自己的情况下,Saber也并未过多反感,她单手握拳,放到胸前,回答了天幻的问题。
“得知如此悲剧就在眼前,阻止他人的拯救既不符合骑士道的精神,也违背人性。”
Saber表情严肃地讲述着她的理由,而后,她的笑容带上了坚定的自信。
“而且,以我的直觉和观察,你并不打算让我的御主退出圣杯,对吧。”
不得不承认,作为骑士王的Saber确实有着极强的观察力,天幻确实没打算就这样让卫宫切嗣退场。
“说的没错。”天幻点头,承认了这点。
“什么?”,听到这里,卫宫切嗣内心熄灭的火焰又短暂亮起来了一瞬,但他眼前水晶球所展现的陨石坑明显告诉了他——不可能。
“爱丽丝菲尔和伊莉雅的人造人寿命问题需要圣杯完全显形才能解决,我不需要你们因为什么恩情而对我畏手畏脚,尽管动手吧,至于最后圣杯的归属……”
天幻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继续说道:“看你们实力。”
爱丽丝菲尔与伊莉雅的寿命问题可以得到解决,而本以为彻底放下的理想虽然实现概率基本为零,但好歹还有可能。
卫宫切嗣那死人般的眼神终于在一瞬间出现了光芒。
人就是这样,在彻底咽气前,总会死死去抓住那最后哪怕微小到不可察觉的可能。
“总之,今天晚上见。”
看着面色不同的众人,天幻留下一个欢愉的笑容,便带着黑希儿隐去了身影。
理想,未来,希望,怀揣着不同的心思,夜晚,到来了。
城堡的结界被触发,在水晶球的显示下,Saber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现实——berserker,摘下了头盔,而那张脸,正是她最不愿看到的圆桌骑士之一,兰斯洛特。
而兰斯洛特的御主,间桐雁夜,却远离了berserker,独自对上了远坂时臣。
黑希儿肩扛镰刀,找上了藏于教会的言峰绮礼。
而远坂时臣的从者,吉尔伽美什,则正面对上了天幻。
在各个御主们还在震惊于陨石的震撼时,圣杯战争的方向逐步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