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背靠着廉租房的门板，大口喘着气，门外世界的喧嚣与恶意被薄薄的门板隔绝。
他迫不及待地将新买的衣服摊在床尾，那件普通的灰色t恤和黑色裤子，此刻在他眼中比任何奢侈品都要珍贵。
“得先给他换上。”林凡喃喃自语。他凑近床边，目光第一次仔细扫过这具身体原本穿着的衣物，就在他犹豫着该如何下手时，他的指尖在对方裤子的侧兜处，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方块。
他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探手进去，摸出了一个黑色的皮质钱包。
钱包很薄，但手感细腻。林凡的心跳莫名加速，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它。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身份证。
他抽出卡片，只看了一眼，便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证件照上，正是床上这张完美无瑕的脸，只是眼神比他见过的更加冷峻疏离。而姓名栏上，赫然印着两个让他灵魂震颤的字
林凡。
年龄：18岁。
住址一栏，写着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外地小区。
“这……怎么可能？”林凡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同名同姓？这具身体不仅凭空出现，甚至还带着一个完整的、与他同名同岁的合法身份？
无数个荒诞的念头在他脑中闪过，他用力甩了甩头，将身份证塞回钱包，又把钱包放回原处。
“不重要……现在想这些没用。”他低声告诫自己，仿佛在驱散某种不祥的预感。
他不再犹豫，开始替沉睡的“另一个自己”更换衣物。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那冷白色的皮肤，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在亲手打扮一个完美的“自己”。
脱去原本那身衣服，换上他买来的廉价衣裤，虽然布料粗糙，但穿在这具天生的衣架子上，竟也显得顺眼了许多。
做完这一切，他闻了闻自己身上工厂带来的机油味和汗味，决定先去洗个澡。
狭小逼仄的淋浴间里，冰冷的水冲刷着他肥胖、油腻的身体。他看着自己肚子上堆叠的赘肉，再对比脑海中那具线条分明、倒三角形的完美身躯，一种强烈的厌恶感和不真实感交织在一起。他用力搓洗着皮肤，仿佛想洗掉这身令他耻辱的皮囊。
洗完澡，他瘫倒在那张吱呀作响的破床上，身体极度疲惫，精神却异常亢奋。窗外，夜色已深。
他侧过头，就能看到旁边床上那个穿着新衣服、沉睡着的“林凡”。月光透过窗户，勾勒出那张脸的完美轮廓，高挺的鼻梁投下淡淡的阴影，清晰的下颌线仿佛上帝最精致的雕刻。
“如果……如果我猜的是对的……”他闭上眼睛，内心充满了忐忑与巨大的期待，“睡着，就能过去……一定要是对的……”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幻想。如果成功了，明天，他就能以这个样子走出去。他可以昂首挺胸地走在街上，不会再有人对他投来鄙夷的目光；他可以试着去找一份更好的工作，也许……也许真的能靠这张脸赚到更多的钱；他甚至可能……有机会和像苏晓那样的女孩，平等地、甚至是被仰慕地交谈……
身体的疲惫最终战胜了精神的兴奋，他在对明日无限美好的憧憬中，意识逐渐模糊，沉沉睡去。
……
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感与掌控感，瞬间将他唤醒。
林凡（的意识）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廉租房那熟悉的天花板，但视角却高了许多。他抬起手，看到的是那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冷白色的皮肤在朦胧的晨光中显得格外润泽。
他回来了！不，是“他”醒来了！
巨大的喜悦如同烟花在胸腔里炸开，他几乎要忍不住欢呼出声！
“对了！真的对了！睡觉……就是钥匙！”他激动地坐起身，走到那面破镜子前，再次凝视着镜中那个面容清冷、轮廓完美的自己。这一次，狂喜过后，一种清晰的认知浮上心头——他不是在做梦，他是真的拥有了一个可以切换的双重身份。
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
“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对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
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让旧身体在工厂拼命，用微薄的薪水养活两个身体？这太荒谬了，而且根本不够。这具新的身体，又高又帅，身材堪比模特，难道要一直藏在这廉租房里吗？
“也许……他可以去赚钱？”这个念头冒了出来，但林凡（的意识）随即感到一阵茫然和不确定。
他怎么赚钱？靠这张脸吗？具体要怎么做？去做模特？他完全不懂那个圈子。去做销售？。他对此几乎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这具身体的外形是极好的资本，但如何将资本变现，对他而言是一片迷雾。
另一个更紧迫的问题是：两具身体，他同一时间只能操控一具。
这意味着，他必须做出选择，安排好时间，像管理两个不同的角色账号。
“白天……和晚上……”他沉吟着。
一个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成型。
旧身体所在的工厂，是有夜班岗位的！虽然更辛苦，工资也只比白班多一点点，但通常管理会更松散一些。如果让旧身体去上夜班，那么整个白天，旧身体就可以在廉租房里“睡觉”，而他的意识，则可以完全支配这具新的身体，在白天活动，去寻找新的可能！
“对！就这样！”他的眼神亮了起来。
想通了这一点，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他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那双深邃的琥珀色眼眸里，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属于底层挣扎者林凡的坚韧与渴望。
他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向门口。因为他饿了，这具新的身体自从出现后一直没进食过，他现在又渴又饿，急需出门买点食物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