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ffee在她脚边的猫包里不耐烦地扒拉了两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平时在家里都懒得叫出声的它，此刻在猫包里一直“喵呜～喵呜～”，恨不得马上出来玩。
倒是莲角，不喜欢出门，相比之下，它缩在航空箱的角落里，那双湛蓝的眼睛透过金属网格警惕地打量着陌生的环境，尾巴紧紧环住身体，像一团会呼吸的灰白色毛球。
“再等等。”
林易暖蹲下身，格子外套的下摆扫过地面。
她隔着帆布猫包轻轻抚摸coffee躁动不安的小脑袋，又拉开猫包的拉链，打开一点点缝隙，把手伸进去让coffee蹭她。
她的声音比平时柔软了几分，带着哄孩子般的温柔：
“马上就到啦。”
不知道她说的是黎小满他们快到了，还是在说他们马上到达北湖。coffee似乎听懂了她的安抚，渐渐安静下来，只是尾巴尖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猫包内壁。
温沐扬刚刚将车停在不远处的树荫下，走过来时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和一杯热奶茶，袖口稍稍挽起，露出手腕上那块简约的机械表。
“给。”他微微弯腰，将奶茶递给仍蹲着的林易暖，“加了布丁，不加糖。”
林易暖仰起脸，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有些惊讶地接过：
“你怎么知道……”
“上次吃饭，你的吉他舍友说的。”温沐扬直起身解释道，林易暖此刻的模样让他的喉结滚动。
林易暖皱起眉头，咬着吸管回忆：有吗？她记得黎小满几个从没在聚餐时提过这个。
实际上是温沐扬今早在林易暖的屋子里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桌上摊开的便签本，上面潦草地写着“奶茶加布丁不加糖”，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其实那个本子是林易暖上课时和黎小满他们传纸条用的。
温沐扬靠在梧桐树干上，树皮的粗糙质感透过单薄的衬衫传来，他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校门口：
“看来只有我们准时。”他轻声说，嘴角微微上扬。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树叶斑驳的光影落在他白色的衬衫上，显得格外清晰。
林易暖捧着温暖的奶茶，她抬眸时，忽然注意到他眼下那一抹淡青，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你，昨晚熬夜了吗？”
温沐扬抿了口咖啡，喉结微动，似乎没料到她突然的关心，好一瞬才回答：
“嗯，处理些数据。” 他的嗓音低哑，带着不易察觉的倦意。
“嗯。”林易暖应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奶茶杯壁，低头继续逗着猫咪。
她向来不擅长找话题，此刻更不知道该接什么，只能任由沉默蔓延。
coffee在猫包里“喵”了一声，像是要打破这份安静。温沐扬也跟着蹲下身，修长的手指穿过网格轻轻挠了挠猫咪的下巴，coffee立刻眯起眼睛，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适应环境，它比莲角快。”林易暖看着coffee享受的模样，忍不住微笑，声音也轻快了些，“老喜欢别人陪它玩儿了。”
“性格问题。”
coffee嗅了嗅温沐扬的手指。
“莲角就比较高冷，平时也不太活跃。”林易暖凑近航空箱，指尖轻轻点了点金属网格，柔声唤道：
“莲角？”对着航空箱喊了莲角的名字，航空箱里的暹罗串串慢吞吞地抬起湛蓝的眼睛，矜持地“喵”了一声作为回应，随即又蜷起尾巴，把自己团成的一团，仿佛对人类的热情毫无兴趣。
“嗯。”
温沐扬学着林易暖的样子，把猫包的拉链拉开一点抚摸coffee，coffee亲昵的蹭着他的掌心，他低笑了一声，嗓音里带着几分调侃“像它主人。”
林易暖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温沐扬是在说莲角像她。
她哪里高冷啦！
她下意识瞪了他一眼，眉头微微蹙起，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翘起一点，像是想反驳又忍不住笑。
温沐扬被她的小表情逗笑，低头喝了一大口奶茶，任由醇厚的香气在口腔里蔓延，阳曦?落在她的发梢，映出浅棕色的光泽，加上她低眸逗猫的样子，更添了几分生气和柔美，他忽然觉得，这样的她比平时生动得多，而他喜欢这样自然的她。
……
“你们俩这姿势……”
许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易暖回头，看见许砚正站在几步之外，双手抱胸，肩上松松垮垮地挂着一个黑色背包。
他微微歪着头，眉梢轻挑，眼底带着不明的笑意，目光在他们和两只猫之间来回扫视。
“等很久了？”他问，声音里含着几分调侃。
林易暖站起来，嘴角扬起一个礼貌的微笑：
“许学长，早！我们刚到不久。”
她的声音比平时略高一点，像是为了掩饰刚才那一瞬间的尴尬。
“林学妹，早！”
许砚嘴上回应着，眼睛却已经黏在了两只猫身上，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直勾勾地盯着猫包和航空箱，瞳孔微微放大。
“叫什么名字？”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压抑不住的狂喜。
“其他人呢？”温沐扬也开口，两人同时问道。
“老谢和老宋开车接她们去了，九点十分出发的，怎么这会还没到？”
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气氛微妙地凝固了一瞬。许砚这才勉强将目光从猫咪身上撕开，看向温沐扬。
许砚也就疑惑不到三秒，因为下一秒，他已经单膝跪地，也打开猫包一条小缝，coffee敏锐地察觉到新的气息，毛茸茸的脑袋立刻从缝隙中挤出来。
“哇靠——”
许砚发出一声的惊呼，手指小心翼翼地伸过去。
“……”林易暖和温沐扬对视一眼。
可能知道林易暖在，coffee也不怕生，亲昵地蹭上他的指尖，湿润的鼻头轻轻碰了碰他的皮肤，随即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许砚的表情瞬间软化，眼角眉梢都染上了难以掩饰的喜悦。
林易暖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微笑：
“猫包是coffee，航空箱的是莲角，”顿了顿，看着许砚已经沉迷撸猫无法自拔的样子，又补充道：
“coffee比较亲人，莲角要小心被抓……”
许砚点点头，但显然没把后半句听进去。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coffee身上，手指轻柔地抚过猫咪耳后的绒毛，动作熟练。coffee舒服得眯起眼睛，甚至翻出柔软的肚皮，发出撒娇般的喵呜声。
“学妹介不介意我和它们培养下感情……”
“……”
林易暖一时语塞。她看着许砚期待的表情，又看看已经完全被收买的coffee，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还能有别的词儿吗：
“。。。。。。不介意。”
得到许可的许砚更加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与猫咪的互动中，但是完全忘了今天还要出游。
他先是耐心地将冻干掰成小块，放在掌心让coffee嗅闻。蓝猫串串的胡须轻颤，粉色的舌头快速卷走食物，为了吃到他掌心更多的零食，柔软的肉垫踩在他的手腕。惹得许砚忍不住轻笑出声。
“它好喜欢你啊，”林易暖有些惊讶地说，“平时coffee虽然亲人，但不会这么快就跟陌生人这么亲近。”
林易暖看着coffee一副完全被收买的模样，忍不住轻轻“啧”了一声：
“这小叛徒。”
许砚得意地挑眉：
“猫咪都喜欢我。”
他说着，又掏出一块冻干，这次没有直接喂给coffee，而是拿在手里逗它。
这时，许砚的目光转向了航空箱里的莲角。莲角高冷地窝在角落，湛蓝的眼睛警惕地观察着这个陌生人。
许砚的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天，这是暹罗和蓝猫的结合吗？这眼睛太漂亮了，简直像个小公主。”他的声音实在是太过兴奋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发现新大陆呢。
“……不是，”林易暖抽了抽嘴角，不是一个爹妈，而且有这么胖的公主吗，“两只都是小王子……”
“王子也漂亮！”许砚许砚立刻接话，不以为意道。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指，在航空箱的网格上轻轻敲了敲，“嗨，王子，交个朋友？”
莲角只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优雅地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他，好像在说：我不叫王子，我叫莲角。
林易暖和温沐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好笑。温沐扬轻咳一声，掩饰嘴角的笑意，而林易暖则忍不住笑出了声。
“许学长真的很喜欢猫啊，”林易暖小声对温沐扬说，“看到猫咪眼睛都在发光。”
温沐扬点点头，嘴角微扬：
“他宿舍里、包里全是猫玩具和猫零食，都是随时准备偶遇流浪猫……”
“他自己养猫吗？”
林易暖好奇地问道，看着许砚正不死心地用冻干引诱莲角，那副锲而不舍的样子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没有，”温沐扬摇摇头，“据说，他现在还不好拖家带口。”
“……”林易暖额角滑下三道黑线，“好吧……”
她的目光无意间瞥见被遗忘在一旁的小行李箱，温沐扬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说道：
“你看他拉了个行李箱，里面可能都是猫咪的东西。”
林易暖愣了一下后，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岂不是和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