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外出的特许,翌日一早,珈宁就换了身平常布料的衣服,拉着青鸾出门了。
这京城的闹市,她还是第一次逛,虽然不及现代,但确实比扬州府的街头繁华多了。
一边走着逛着,珈宁的目光突然被一个普通的猎户小摊所吸引了。
摊位上有小兔子,山鸡这类动物,但旁边却放了几个怀山,灵芝,黄芪的草药,还有一株看起来很罕见的草。
珈宁捅了捅旁边的青鸾,悄声道:“青鸾,那个是不是灵息草?”
青鸾顺着珈宁手指的方向看去,根茎褐色,质地坚实,表面布满细密结节,茎干纤细,青绿色表皮上有软软的绒毛。
她上前拿起仔细分辨,见绒毛间有淡淡紫晕,若晕开的水墨。
珈宁看青鸾朝自己点了点头,于是上前问道:“老板,这株草看起来很好看,什么价格?”
猎户老板腼腆一笑,挠挠头:“客官看着给吧,我就是打猎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这个看起来像是药草,但我也就认识灵芝人参这些能让卖得好价钱的,这个不重,随便给点。”
“青鸾,你身上带了多少银子?”珈宁悄声问道。
“三十两五钱。”
“老板,我出10两,再拿一小株灵芝如何?”珈宁温声笑道。
“好,客官爽快,您这就拿走吧。”
猎户老板笑盈盈地接过10两纹银,觉得自己今天赚到了。
珈宁也觉得自己赚到了,开心的往前走了几步,忽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儒雅温和的笑声。
珈宁好奇回头,看到一个身着月牙白袍常服的男子,手拿一把半开折扇,正满眼笑意的看着自己。
“给十二爷……”
礼行一半便被一手扶起止住:“微服在外,嫂子不必多礼,既然相遇,一同偕行如何?”
“十二爷欲往何处,不知是否顺路。”
若是一直跟他同行,被家里霸王知道了估计脸色能黑出墨吧。
胤祹假装没看到珈宁脸色上的窘迫和婉拒,直接上前两步一同前行道:
“无妨,就是正好有兴致随便逛逛,刚巧看到嫂子在摊贩找宝贝。这灵息草药用价值能值千金,你10两银子就买了,当真好眼力,看来爷借给你的那本百草图册没白看。”
“十二爷好记性,果真涉猎广泛,您若是着急要那本书的话,我会尽快还你,您放心,我读得很爱惜的。”
近来倒是经常抄录,可惜自己画工不行,图总是画不下来,只能抄文字。
如果书籍不用还就好了,自己是真不想抄书。( ?°? ?° ?)
胤陶了然一笑:“无妨,爷我无甚远大志向,也就读杂书一个爱好了,如今遇到志趣相投之人,多借些时日也可。”
珈宁闻言嘟嘴:“我还以为您会说直接把书送我。”
以为多大方,原来只是能晚还些日子,算了,毕竟孤本,确实珍贵,如果是自己也是舍不得外借的。
胤祹走近两步,突然温柔低语道:“你若不是我嫂子,送你整个书房都可以。”
珈宁抬头,见对方面色如常,挥着折扇向前走了几步,仿佛刚才听到的低语只是自己的幻境。
“愣什么呢?既然巧遇,今天爷带你去金聚德吃顿大餐。”
十二阿哥看珈宁现在原地未动,朗声笑道。
金聚得?她只吃过现代的全聚德,不知道这家店有没有烤鸭,如果有的话,作为一个吃货那可得尝一尝!珈宁开心地跟了过去。
原来金聚德是一间大酒楼,上下三层,有包厢,好像有烤鸭,而且烤鸭还是其中一道特色。珈宁看着这富丽堂皇的装饰,不愧是京城权贵子弟常来的地方,就是气派!
进了包间不一会就上了一桌的精致菜肴,珈宁看着烤鸭,醉花玲珑鸡,还有一堆叫不出名字的菜式,食欲大动。
嗯,难得今日有人请客,先吃饱了再说。
胤祹看着珈宁用餐的样子,有些好笑:
“你在四哥府里,没吃过饱饭么?”
额,好像给大领导丢人了(? .?.? ?)!
珈宁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笑道:
“那倒不是,四爷还是很好的,只是府里规矩大,要顾及形象,难得像外面这么自在。”
“这倒是,四哥向来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几个侄子都怕他,就是我们这些兄弟,除了老十三脸皮厚些,其他人也不敢随意跟他玩笑。”
胤祹给珈宁碗里夹了块烤鸭肉:“既有胃口,多吃一些。”
珈宁把鸭肉放在嘴里,沁香入舌,味道瞬间在味蕾四散开来。比现代吃的北京烤鸭好吃!
也不知道后面的三百年传承中,是不是哪一味秘方流失或者断掉了,相比较这个,总觉得少了什么味道。
思索间,窗外隐隐传来嘈杂的声音,珈宁打开窗子一看,只见街头百姓,围着一群表演的艺人。
空旷之处临时搭建了戏台子,一群徽剧唱腔艺人着戏服在表演,珈宁听了一会,大意讲唐朝开国皇帝李渊,为了维护骄奢淫逸的太子李建成,刻意打压亲王李世民,权利上给东宫诸多好处,秦王有战功且无过错便被申饬……
珈宁嘴角微扬,这出戏,不似偶然进京,身处闹市而唱,如此敏感时期的借古喻今,倒像是刻意为之,只是不知是八阿哥授意还是他手下的人揣测主子的意思私做主张。
看台下面的人三三两两,精彩处边鼓掌边讨论:“皇帝非要把江山社稷给一个扶不上墙的太子,这是国家无人了吗?”
“此人若为君,国家不幸啊!”
珈宁站在高处,看到其中有一人来回穿梭于人群散布言论,那人身影似乎出阁之前在堂伯父的院子里见过。
“青鸾,你随我出去净一下手。”
十二阿哥还在这里,有些话不好安排,需要带青鸾找借口出去一趟。
出了包间,珈宁带着青鸾往净房走去,到门口,珈宁对青鸾耳语了几句,让她安排人跟着那个可疑身影,看他是不是阿灵阿府上的。
如果是就让人买糕点,如果不是就买药材。
珈宁回来,见十二阿哥正在用餐,便若无其事坐了下来。
“嫂子身边那丫鬟呢?”
珈宁夹了块肉,微笑道:“想起有些东西要买,让她先去采办了。”
说完又尝了些其他菜,味道大差不差,没有烤鸭惊艳,却也各有特色。
吃饱喝足,她的目光从桌上的菜肴离开,发现对面胤祹正托着下巴,饶有趣味的盯着自己。
“十二爷一直看着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