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彻底沉入海平面,夜幕降临,天边只残留着一抹深紫色的余晖。叶辰独自一人走在枫丹廷边缘僻静的海岸线上,海风吹拂着他的衣角,带来阵阵凉意。白天的喧嚣和调查的纷扰暂时被抛在脑后,但他的思绪却并未停歇。
“索拉克斯,”叶辰在心中问道,“关于水箱的断裂痕迹,你怎么看?除了爆破,还有没有其他可能?”
“嗤!”索拉克斯那充满不屑的声音立刻响起,“叶洛斯,你还在纠结那些凡人的破事?那些所谓的‘侦探’,连那么明显的爆破残留都差点错过,简直蠢得可笑!这种低级的调查游戏,有什么好参与的?”
它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烦躁和蛊惑:“我们根本就不该管这些闲事!我们的目标应该是找到丝柯克!找到她,弄清楚她到底想干什么,然后……夺回被她封印的、属于我的另一半力量!这才是正事!只要我恢复完整,这提瓦特大陆,还有谁能阻挡我们?”
叶辰沉默地听着索拉克斯的抱怨和诱惑。他何尝不想尽快找到丝柯克,解开自己身上的谜团?但枫丹的局势,林尼的案子,芙宁娜的异常,似乎都与更深层的秘密纠缠在一起,让他无法轻易抽身。而且,他隐隐有种预感,丝柯克的线索,或许就隐藏在这些事件之中。
他没有理会索拉克斯的聒噪,走到一块熟悉的、视野开阔的礁石上坐了下来。海浪拍打着礁石底部,发出有节奏的哗哗声。他望着远处海面上零星闪烁的灯火,陷入了沉思。
林尼是壁炉之家的人,这一点芙宁娜已经指出。但林尼的表现,并不像是有意策划谋杀和绑架。那么,是谁利用了这次表演?目的是什么?是针对林尼和壁炉之家?还是针对芙宁娜?或者……是针对整个枫丹?
索拉克斯的虚影,那个巴掌大小的暗紫色能量团,不耐烦地在叶辰肩头跳来跳去:“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别想那些没用的了!我们……”
就在这时,一双带着凉意、却柔软细腻的手,突然从后面伸过来,轻轻地捂住了叶辰的眼睛!
一个刻意压低了、带着俏皮和笑意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
“猜猜我是谁~?”
这个声音,这个举动……叶辰的身体瞬间绷紧,但随即又放松下来。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坐着。
“快猜嘛!”身后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芙宁娜。”叶辰平静地说出了名字。
“铛铛!猜对啦!”芙宁娜松开手,笑嘻嘻地转到叶辰面前。她今天没有穿那身华丽夸张的水神礼服,而是换了一身相对简单些的蓝色连衣裙,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的针织开衫,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在夜色和海风中轻轻飘动。卸下了厚重的妆容和繁复的头饰,她看起来更像一个邻家的少女,少了几分神性,多了几分清新和真实。
她毫不客气地在叶辰身边的礁石上坐了下来,双手抱着膝盖,歪着头看着叶辰的侧脸:“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在想林尼的案子?”
“嗯。”叶辰没有否认。
“两天后就要开庭了,”芙宁娜的语气变得认真了一些,“你……会帮林尼的,对吗?”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叶辰转过头,看向她:“嗯。”
听到叶辰肯定的回答,芙宁娜似乎松了口气,但随即,她的眼神又黯淡下来,带着一丝委屈和不解,小声嘟囔道:“那你……为什么不帮我呢?”
这个问题,让叶辰微微一愣。他看向芙宁娜,夜色中,她的脸庞在远处城市灯火的微光映照下,显得有些朦胧,但那双蓝色的眼眸却格外清晰,里面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身为“原告”的无奈,有被“孤立”的委屈,还有一丝……对他可能站在对立面的担忧。
叶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怎么肯定林尼就是凶手的?”
这个问题,似乎戳中了芙宁娜内心最敏感的地方。她身体微微一颤,低下头,将脸埋在膝盖里,沉默了很久。海风吹拂着她的发丝,背影显得格外单薄和无助。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带着鼻音、闷闷的声音说道:“我……我不能说。但是……我必须指控他。这是……唯一的办法。”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挣扎和痛苦,完全没有白天在歌剧院里那种咄咄逼人、仿佛掌控一切的气势。
叶辰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催促。他早已猜到,芙宁娜的指控背后,必然有更深层的原因,很可能是迫于某种巨大的压力或是为了某个更重要的目的。她并非真的认定林尼是凶手,而是在扮演一个她必须扮演的角色。
“我知道了。”叶辰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打破了沉默。
芙宁娜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叶辰的目光重新投向漆黑的大海,语气沉稳而坚定:“我会帮林尼洗清嫌疑。”
他顿了顿,转过头,看着芙宁娜的眼睛,补充了一句:“同时,不会让你难堪。”
这句话,像一道暖流,瞬间击中了芙宁娜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她明白了叶辰的意思——他理解她的处境,他相信林尼是无辜的,但他也会在调查和辩护的过程中,顾及她的立场和难处,不会让她这个“水神”在公众面前下不来台。
这种被理解、被体谅的感觉,让芙宁娜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声音哽咽地说道:“谢……谢谢你……叶辰。”
叶辰微微颔首,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但气氛却与之前截然不同。一种无声的默契和信任,在两人之间建立起来。芙宁娜知道,在这场看似对立的审判中,她并非孤身一人。而叶辰也确认了,芙宁娜并非敌人,她同样是某个巨大棋局中的一枚棋子,甚至可能是……受害者。
芙宁娜静静地坐在叶辰身边,感受着海风的吹拂,心中久违地感到了一丝安宁。她偷偷侧过头,看着叶辰在夜色中冷峻却莫名令人安心的侧脸,一颗心,悄悄地、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