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调出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存着前几年跟着父亲高振宁跑项目时偷偷记下的账，有些合作方的名字，恰好也出现在城西工厂的备选名单里。
鼠标在“发送”按钮上悬停了片刻，他忽然想起父亲刚才的短信，指尖顿了顿。
可一想到高笙勉在会议室里那副受宠若惊却又难掩锐气的样子，高小羽心里的火气又窜了上来。
凭什么？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凭什么刚回家就能踩在他头上？他点开邮箱，
把整理好的“疑点”抄送给了几位和父亲交好的董事，邮件内容写得含糊其辞，只说“发现项目前期对接有疏漏，恐影响公司利益”。
做完这一切，他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冷笑。高笙勉不是能耐吗？那就让他先尝尝被人背后捅刀子的滋味。
而此时此刻的高振宁，正端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双眼凝视着面前的一份海外市场调研报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这份报告详细地分析了公司在海外市场的表现，然而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
高振宁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着：“这海外市场的反响如此之差，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他一边翻阅着报告，一边在脑海中飞速思考着各种可能的原因。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报告中的一个数据上，这个数据显示公司在某个关键市场的份额大幅下降。
“嗯……这个市场一直都是我们的重点拓展区域，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高振宁喃喃自语道。
他决定找时间和负责该市场的小羽好好谈一谈，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并督促他采取有效的措施来改善局面。
毕竟，作为父亲，高振宁对小羽寄予了厚望，但如果他不能在工作中有所作为，即使是自己这个当爸爸的，恐怕也难以保住他的职位。
手机震了震，他瞥了眼屏幕，看到高小羽发来的消息时，眉头拧成了疙瘩。他知道儿子的性子，冲动又沉不住气，可刚才在会议室里，他能说什么？
父亲高志鲲的态度摆在那儿，明着反对，只会让自己更被动。
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着，节奏越来越快。他想起十年前自己争总经理位置时，父亲那句“你太急了”，如今这话仿佛又响在耳边。
高笙勉虽是刚找回来的孙子，可那股沉稳劲儿，倒有几分像年轻时的父亲。
这个小羽到底是歌女的儿子，太沉不住气了，如果是笙歌还活着，肯定比他强些。
“笃笃笃”，敲门声打断了思绪。
“进。”
秘书推门进来，递上一份文件：“高总，这是城西项目的最新进度，高笙勉那边刚传过来的。”
高振宁接过，翻开第一页就顿住了——上面用红笔标注了三个合作方的名字，旁边写着“资质存疑，建议替换”，正是高小羽刚才邮件里提到的那几家。他抬眼看向秘书：“他什么时候发现的？”
“说是早上刚审核完资料，让我先送您过目。”
高振宁捏着文件的手指紧了紧，指腹泛白。这小子，倒是比他想的更细心。他忽然笑了笑，对秘书说：“告诉高笙勉，按他的意思办，我这边没意见。”
秘书走后，他拿起手机，给高小羽回了条消息：“别耍小聪明，你那点手段，在他眼里不够看。”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慢慢松了领带。
高笙勉想站稳脚跟？没那么容易。但硬碰硬不是办法，他在公司二十年的根基，可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轻易撼动的。
至于那些藏在暗处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高振宁回家后，直接让高小羽去了书房，两人刚一进书房里，高振宁就将门锁死了。
高振宁将文件扔在书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高小羽垂着头站在对面，手指绞着衣角，脸上还带着不服气。
“邮件是你发的？”高振宁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压人的气势，“用‘疏漏’当幌子，实则想给高笙勉下绊子，你当董事们都是傻子？”
高小羽猛地抬头：“爸！他本来就有问题！刚回来就想抢功劳，我那是提醒董事们……”
“提醒？”高振宁冷笑一声，指着文件上的红笔标注，“人家早上就把问题标出来了，比你那封阴阳怪气的邮件早三个小时！你这点伎俩，除了显得自己小家子气，还能有什么用？”
他起身走到儿子面前，眼神锐利如刀：“我教过你多少次，成大事者要沉得住气。你倒好，会议室里脸色摆给谁看？现在又背后搞小动作，若不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你以为董事们会纵容你？”
高小羽被骂得眼圈发红，却梗着脖子不肯服软：“他本来就不该来！这个家、这家公司，凭什么有他的份？”
“凭他是高家的种！”高振宁厉声打断，“你以为我愿意看到他回来？可眼下不是置气的时候！你要是再这么冲动，别说斗过高笙勉，连你现在的位置都坐不稳！”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稍缓却带着警告：“安分点，把海外市场的烂摊子收拾好。再让我发现你搞这些歪门邪道，别怪我不念父子情分。”
高小羽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动怒。“爸，我知道错了。”
他声音带着哭腔，“可我真的不甘心，就这么看着他把一切都抢走。”
高振宁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我知道你委屈，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高笙勉既然有能力，我们就不能小瞧他。
你要做的是提升自己，而不是在背后搞小动作。”
高小羽沉默了许久，缓缓点了点头：“爸，我明白了。我会努力把海外市场的事情做好。”
高振宁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我们高家的人，不能输在气量上。以后有什么想法，先跟我商量。”
高小羽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斗志：“好，爸。我会让您看到我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