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扫黑除恶，我将从公安系统内部撕开缺口！
短信发送出去后，丁凡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某种既定的轨道。
早晨八点半，他准时出现在办公室。新上任的办公室主任，一个四十多岁、发际线已经退守到头顶中线的男人，会提前五分钟，亲自为他泡好一杯龙井，茶叶不多不少，水温不热不凉。
丁凡的文件，永远会摆在办公桌最左上角，整整齐齐，一尘不染。他走在纪委的走廊里，那些曾经对他视而不见的，或者背后指指点点的人，现在都会远远地停下脚步，恭敬地喊一声“丁书记”，脸上带着一种努力想要显得真诚的微笑。
权力，是一个高效率的过滤器，它能自动滤掉所有不必要的噪音和虚伪的亲近，只留下最纯粹的敬畏和服从。
丁凡对此坦然受之。他既不享受，也不抗拒。这些只是工具，是他在江州这片浑浊的水域里航行时，船舷边必须挂上的，用以抵御风浪的浮囊。
他真正关心的，是那颗他亲手投下的，名为“林海”的深水炸弹。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平静地看着窗外，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有节奏地轻点。他知道，那条短信对于一个沉寂了十三年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它可能是一剂猛药，也可能是一杯毒酒。林海会如何选择，将直接决定丁凡下一步的棋路。
他需要一个答案。
丁凡的眼帘微微垂下，将办公室里那些小心翼翼的窥探目光，隔绝在外。
【天网恢恢系统，启动。】
【请求权限：对目标人物“林海”进行实时状态追踪。】
【权限确认。追踪将持续消耗微量正义值。】
刹那间，丁凡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清晰的画面，视角如同悬浮在半空的幽灵，无声无息。
画面里，是市郊警犬基地的犬舍。林海正蹲在地上，用一把旧刷子，机械地给一头老德牧梳毛。他的动作很慢，很专注，仿佛想把整个世界的纷扰，都隔离在那一人一犬的方寸之间。
丁凡能“看”到他口袋里那部老式手机的轮廓，能“感受”到它每一次震动时，林海身体那瞬间的僵硬。
他看到了林海的挣扎。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一场内心的天人交战。怀疑、警惕、愤怒、不甘，以及一丝被死死压在最深处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渴望。
最终，林海站起身，走到了水龙头下。冰冷的水流冲刷着他那双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
丁凡静静地“观察”着。他没有催促，也没有干预。他在等。就像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在等待猎物自己走出洞穴。
夜幕降临。
当丁凡在系统的实时画面中，看到林海换上了一身不合身的环卫工马甲，戴上口罩和帽子，像一个真正的幽灵般融入江州夜晚的角落时，他的嘴角，终于逸出一丝无人察觉的微笑。
很好。
狮子的爪牙虽然被磨平了，但它的骨头，还是硬的。
丁凡的视角，跟随着林海，来到了那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金碧辉煌”门前。他看到了林海在阴暗巷子里的静默，看到了他望向三楼888包房时，那双在帽檐阴影下，重新燃起火焰的眼睛。
这簇火，十三年未灭。只是被现实的冰雪，覆盖得太久了。
现在，丁凡要做的，就是给这簇火，浇上一桶油。
【追踪结束。】
丁凡缓缓睁开眼，办公室里光线柔和，新来的勤杂员刚刚给窗边的绿萝浇过水，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安详，与他脑海中刚刚结束的那场无声的风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知道，林海已经上钩了。
但光上钩还不够。一条被激怒的、失去理智的独狼，冲进戒备森严的庄园，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被乱枪打死。
丁凡需要的，不是一个莽夫，而是一把手术刀。一把能够精准地、从江州市公安系统这个看似强壮的肌体内部，切开那颗名为“孙大伟”的毒瘤，并顺着腐烂的脉络，挖出“洪兴帮”这整个坏死组织的利刃。
而他，丁凡，就是那个握着手术刀的人。
“扫黑除恶”，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凶险万分。
对付林远山，是官场内的博弈，虽然步步惊心，但终究遵循着一套“明规则”。而这一次，他的对手，一半在官场，一半在江湖。
江湖人，不讲规则。他们只信奉暴力和利益。
如果丁凡直接以市纪委的名义介入，孙大伟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利用他手中的权力，将调查引向歧途，甚至反咬一口。而洪兴帮那些亡命之徒，在被逼到绝路时，是真的会动刀子，会杀人的。
所以，必须从内部撕开缺口。
让警察去查警察，让专业的刑警，去对付最凶残的罪犯。这才是最高效，也是最安全的方式。
林海，就是他选定的那把刀。
但这把刀，已经钝了十三年，还充满了对体制的怀疑和不信任。丁凡必须重新为他开刃，并且让他心甘情愿地，被自己握在手里。
丁凡站起身，走到窗边。
楼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这座城市，在阳光下展现出繁华有序的一面。但在看不见的阴影里，有多少像“金碧辉煌”里那个王老板一样的人，正在被“洪兴帮”这样的组织敲骨吸髓，又有多少个像林海一样的警察，因为触碰了这张网，而被排挤，被雪藏，最终心灰意冷。
他来这里，不是为了享受别人敬畏的目光，也不是为了那杯恰到好处的龙井茶。
他是来，改变这一切的。
丁凡回到座位上，再次将意识沉入系统。这一次，他没有去追踪林海，而是调出了另一份资料。
【目标锁定：洪兴帮核心成员，洪宝。】
【请求权限：提取其近期核心犯罪证据。】
【权限确认。证据提取中……】
很快，一段清晰得令人发指的视频，在丁凡的脑海中开始播放。
视角，正是金碧辉煌888包房内的隐藏摄像头。
视频里，洪宝慢条斯理地用酒瓶浇着那个王老板的头，说着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威胁。丁凡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王老板因为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和洪宝那双蛇一般冰冷的眼睛。
视频的后半段，是两个马仔将王老板拖出包房，在走廊尽头的一个杂物间里，用一把钳子，生生掰断他一根手指的血腥场面。
王老板的惨叫，隔着屏幕，都仿佛要刺穿耳膜。
丁凡面无表情地“看”完这一切。
普通人看到这样的画面，会感到恐惧和愤怒。但丁凡看到的，是武器。
他心念一动，消耗了少量正义值，将这段视频中最关键的三十秒，从系统中“具现化”了出来，并以加密文件的形式，存入了他那部从不用于通话的备用手机里。
做完这一切，他拿起手机，准备再次以匿名的方式，将这份“礼物”送给林海。
但他的手指，在发送键上停住了。
他忽然想到一个更有趣，也更有效的方法。
直接发送视频，固然能再次刺激林海，但那依然是单向的“投喂”。林海依旧是被动的接受者。丁凡要的，是让林海主动来“寻找”他。
他要让林海明白，那个在背后帮助他的人，不仅知道过去，更掌控着现在。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只有建立起这种近乎于“神”的认知，林海这把刀，才会彻底放下戒心，锋芒毕露。
丁凡删掉了已经编辑好的短信。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脑海中迅速构思着一个新的计划。
一个能让林海，主动跳进他挖好的“陷阱”里，并且心怀感激的计划。
他需要一个中间人，一个看似与此事毫无关联，却又能合情合理地将线索递到林海手中的人。
丁凡的脑海里，开始飞速地筛选着江州市公安系统内的人员名单。
片刻之后，一个名字，从无数个模糊的面孔中，清晰地跳了出来。
市局警犬基地，主任，老赵。一个快要退休，没什么背景，平时唯一的爱好就是养花和钓鱼的老好人。
最关键的是，系统回溯的资料显示，十三年前，当所有人都对林海避之不及时，这位老赵，曾经偷偷给被停职的林海，送过两次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