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华副司令的醒悟，像一个信号，彻底点燃了会议室。
“对！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了！要搞就搞全套！”
“敌人有什么，我们就要有什么！而且要做得比他们更好！”
“从单一装备的追赶，到整个作战体系的构建！这才是根本！”
之前因敌人神经网络而产生的迷茫和悲观，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指明了方向后的兴奋和高昂战意。
会议的讨论核心，在林凯的引导下。
自然而然地从要不要做，转变成了如何将预警机、数据链、指挥控制这三大工程，高效地结合起来，形成一个拳头。
看着群情激奋的将领们，赵上将和林凯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笑意。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赵上将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冷静。
“饭要怎么吃，路要怎么走，我们还是听听总顾问的意见。”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林凯身上。
林凯点了点头，示意李月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分发到在场的每一个人手中。
那是一份厚重的计划书，封面是深邃的蓝色，上面用烫金字体写着几个大字——【“空天之眼”一体化作战体系建设计划】。
翻开计划书，扉页上只有两行字，字号很大，异常醒目。
【体系的铸魂】
【规则的统一】
仅仅八个字，就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了这份计划书背后那沉甸甸的分量。
这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武器研发项目了，这几乎是要重塑整个军队的作战思想和组织架构。
“各位，”林凯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份空天之眼计划，是我和我的团队基于夸父系统对未来二十年战争形态进行推演后，制定的一个长期、分阶段的总体构想。”
“它主要包含两大核心项目。”
“第一，代号空警-x的新一代大型预警机项目。”
“它的核心技术特征，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共形天线技术。”
“我们的目标，是打造一款能在大国对抗环境下活下来的预警机，而不是一个完美的靶子。”
“第二，代号长城的全国一体化三军通用数据链项目。”
“它的目标，是彻底打通陆、海、空、天、电，所有军兵种之间的信息壁垒。”
“用一套统一的语言和协议，将我们所有的作战单元，联结成一个高效、智能的整体。”
“真正做到一网联三军，一令动全域。”
林凯的话音刚落，数据链团队的席位上，陆海空三方的代表们，脸色都变得有些微妙。
他们都听出了统一语言和统一协议这八个字背后，那血雨腥风的味道。
这意味着，他们各自搞了半辈子、引以为傲的通讯系统和数据标准，很可能要被推倒重来。
林凯仿佛没看到他们的表情，继续说道：“我知道，第二个项目的难度，甚至会超过第一个。”
“技术上的困难是次要的，真正的挑战，来自于我们内部。”
“因此，我在这份报告的最后，加了一句预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军的代表。
“这场旨在统一规则、打破壁垒的内部战争。”
“其难度、其复杂程度，甚至会超过我们与任何外部敌人的技术攻关。”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在场某些人心中的那层窗户纸。
赵上将低头看着手中的计划书，心中翻江倒海。
他看的不是那些复杂的技术参数和阶段规划，而是看到了林凯那超越了这个时代所有人的宏大战略视野。
从一开始的航母项目，到燧人之心，到虚拟造舰，再到今天的空天之眼。
林凯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为了解决一个孤立的问题。
而是在为整个国家的工业体系和国防体系，铺设一块又一块坚实的基石。
他不是在造一件武器，他是在铸造一个时代。
这份计划，比他最初设想的预警机项目，要宏大十倍，烧钱百倍。
但赵上将知道，这是唯一正确的路。
他“啪”的一声合上计划书，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份计划，我批准了！”
他环视全场，声音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这是为我们的国家，为我们的军队，为我们的子孙后代打基础！”
“这笔钱，就算砸锅卖铁，也必须得拿出来！”
“财政部那边，我亲自去谈！”
“谁敢说半个不字，让他来找我！”
“我宣布，空天之眼计划，即刻启动！”
“任命林凯同志，担任空警-x预警机项目和长城数据链项目总顾问，全权负责两大项目的技术路线和总体规划！”
“我给他跨军种、跨部门的最高协调授权！”
“谁不配合，就是跟我赵某人过不去，跟我们海军过不去，跟我们整个国家的未来过不去！”
赵上将这番话说得杀气腾腾，彻底断了所有可能存在的杂音。
“我空军坚决拥护！”
李振华第一个站起来表态。
“我们立刻抽调最顶尖的飞机设计师、气动专家和雷达工程师，全力支持两大项目！”
“我海军也一样！”
郑崇海紧随其后。
“舰载信息化和海空协同的专家，林总顾问你随便挑！”
陆军的代表也连忙站了起来，生怕落后。
一场关系到国家未来数十年国防格局的宏大计划，就在这次紧急会议上，以一种近乎强硬的方式，被定了下来。
会议结束，将领们带着激动而又沉重的心情陆续离开。
林凯独自一人走出会议室，外面已是黄昏，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壮丽的金色。
他望着天空，知道自己又一次将历史推向了一个全新的，也更加艰难的轨道。
一场触及军种灵魂、重塑未来战争规则的内部战争，即将在他手中，正式打响。
而他，将是这场战争唯一的，也是最孤独的仲裁官。
空天之眼计划以雷霆万钧之势获批，整个国家的军工和科研体系，都因为这份宏伟的蓝图而震动。
无数的资源和人才，开始向这个新成立的庞大项目汇集。
但林凯的第一项工作，却不是画图纸，也不是开论证会。
他要做的是点将。
他深知，再伟大的工程，也需要伟大的人去实现。
思想和蓝图固然重要，但能将思想转化为现实的手，同样不可或缺。
尤其是在空警-x预警机这个项目中，他需要一个既能理解他超前思想，又能用现有工程技术将其翻译出来的领军人。
这个人，必须拥有足够深厚的技术底蕴，足以镇住整个雷达和飞机设计领域的所有专家；
又必须有足够高的威望，能压制住那些必然会出现的质疑和反对声。
在001工程指挥部提供的长长的候选人名单上，林凯划掉了那些年富力强、思想活跃的少壮派。
最终，他的手指停留在一个名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