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冰原的风裹着冰碴子，打在披风上发出“簌簌”响。林渊走了三天，脚下的冻土越来越硬，原本稀疏的草木早已不见，只剩连绵的冰丘和望不到头的雪白。混沌珠在袖中微微发烫，指引的方向始终没变，可他翻过大大小小十几座冰丘，连“本源之地”的影子都没见着。
“按陈烈的地图，过了这片冰裂带就该到‘陨冰谷’了。”林渊掏出叠得整齐的纸页，指尖划过墨迹勾勒的冰裂区，抬头却皱起眉——眼前哪有什么谷口，只有一道横贯天地的冰墙，冰墙上爬满淡蓝色的纹路，像极了古籍里记载的“封灵纹”。
他走近两步，青竹纹碎片突然从怀里飘出来，表面纹路亮起青光，与冰墙上的蓝纹遥遥相对。可没等他细究，混沌珠猛地一颤，一股寒意顺着脚底往上窜——不是冰原的冷，是带着恶意的阴寒。
“谁？”林渊迅速转身，混沌气息在掌心凝成黑盾。只见十步外的冰丘后，转出个裹着灰袍的人影，兜帽压得极低，露出的手背上爬着黑色纹路，正是之前被打散的虚无邪祟。
邪祟没说话，只是抬起手，五道黑爪直抓林渊面门。林渊侧身避开，黑盾顺势砸过去，却被邪祟灵活躲过。更糟的是，周围的冰丘后接连冒出人影，转眼就围了七八只，每只身上的气息都比之前遇到的强上不少。
“是骷髅面具人的余党？”林渊心里一沉，这些邪祟明显是有备而来，看样子是一路跟着他到了冰原。他不再留手，混沌珠飞至半空，黑芒炸开，几道气刃直劈邪祟。
可邪祟像是不怕死，即便被气刃劈中，只要没伤到核心，转眼就能重组身体。林渊眼角瞥见冰墙上的蓝纹开始闪烁，青竹纹碎片的青光越来越亮，像是在催促什么。他咬咬牙，火灵砂撒向地面，红粉遇风即燃，形成一圈火墙，暂时逼退邪祟。
“走！”林渊召回混沌珠，转身冲向冰墙。青竹纹碎片率先撞上冰墙，青光与蓝纹碰撞的瞬间，冰墙上裂开道一人宽的缝隙，里面透出微弱的光。他毫不犹豫钻了进去，身后的邪祟嘶吼着追来，却被合拢的冰缝挡在外面。
缝隙里是条狭长的冰道，两侧冰壁泛着冷光，能清晰看到里面冻着的上古兽骨。林渊往前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突然开阔起来，竟是个圆形冰窟，窟顶垂着无数冰柱，正中央的冰台上，摆着个与混沌珠纹路相似的石盘。
“这是……”林渊走近冰台，青竹纹碎片落在石盘上，瞬间融入其中。石盘亮起金光，映出三行古字：“混沌为核，生机为引，守护为基，三者归一，方见本源。”
他心里一动，将混沌珠和守护阵眼也放在石盘上。三颗阵眼刚接触石盘，就被金光裹住，缓缓浮至半空，形成一个三角阵。冰窟突然震动起来，窟顶的冰柱开始往下滴水，滴在石盘上，竟化作一道道细小的水流，顺着石盘纹路蔓延。
“这是要……开启通道？”林渊紧盯着三角阵，只见阵中心渐渐裂开一道光缝，里面传来熟悉的混沌气息，与混沌珠的气息如出一辙。可就在光缝即将扩大时，一阵刺耳的嘶吼从冰道方向传来——是那些邪祟，竟破开了冰缝！
林渊回头，只见为首的邪祟已经冲了进来，手爪上的黑芒比之前更盛。他刚要调动灵力，混沌珠突然剧烈震颤，光缝里的气息变得紊乱，三角阵的光芒也开始忽明忽暗。
“不好！”林渊立刻明白，邪祟的气息干扰了阵法。他没时间多想，抓起石盘上的三颗阵眼，转身冲向光缝。身后的邪祟已经追至身后，黑爪几乎要碰到他的披风，青竹纹碎片突然亮起强光，将邪祟逼退半步。
就是这半步的时间，林渊钻进了光缝。眼前的景象瞬间变换，不再是冰窟的冷白，而是一片混沌的灰雾，雾气里漂浮着无数光点，每颗光点都像是一个缩小的混沌珠。
“这里就是本源之地的外围？”林渊稳住身形，混沌珠在他掌心转动，指引着他往雾气深处走。可没走多久，他就感觉到不对劲——周围的光点开始变得暗淡，一股熟悉的黑色气息正从雾气里渗出来，与之前遇到的虚无之气一模一样。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的光缝，只见光缝边缘爬着黑色纹路，正是邪祟身上的那种。紧接着，骷髅面具人的身影从光缝里钻了出来，手里的法杖泛着黑芒，嘴角挂着冷笑。
“林渊，多谢你为我打开本源之地的通道。”面具人声音沙哑，“你以为你找到的是机缘？其实，这里是虚无之境的‘后门’——当年那个素衣阵法师，根本不是在守护本源，是在封印虚无之境的入口！”
林渊心头一震，难怪混沌珠会指引他来这里，难怪邪祟能一路跟来。他握紧混沌珠，黑芒暴涨：“你胡说！”
“胡说？”面具人抬手，法杖指向雾气深处，“你自己看。”
顺着他指的方向，雾气渐渐散开，露出一扇巨大的黑色石门，门上刻着与虚无邪祟身上一模一样的纹路。石门正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令人心悸的嘶吼，无数黑色触手正从门后伸出来。
“看到了吗？”面具人笑得残忍，“镇墟阵根本压不住虚无之境，它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封印，就在这本源之地里。而你，亲手把封印打开了。”
林渊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他想起古籍里的批注，想起竹印里的虚影，那些被忽略的细节此刻全都串联起来——素衣人嵌入阵眼时的凝重，守护阵眼被封印在寒潭的原因，还有镇墟阵激活时，混沌珠里藏着的那股不安气息。
“你早就知道？”林渊声音发沉，“从一开始，你就想让我来这里打开封印？”
“没错。”面具人点头，法杖一挥，无数黑色符文飞向石门，“可惜你太慢了，要是早点来，我早就把虚无大军放出来了。不过现在也不晚——等石门完全打开，整个世界都会变成虚无之境的养料，而我，会成为新的主宰！”
话音刚落，石门后的嘶吼变得更加响亮，更多的触手伸了出来，朝着林渊抓来。混沌珠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与青竹纹、守护阵眼再次形成三角阵，挡住了触手的攻击。
“想阻止我？晚了！”面具人法杖猛地砸向地面，黑色符文顺着地面蔓延，缠上了三角阵的光芒。林渊只觉得灵力一滞，三角阵的光芒开始变暗。
就在这时，青竹纹碎片突然脱离三角阵，飞向石门。碎片表面的纹路亮起刺眼的青光，竟在石门上形成了一道青竹印——与林渊手腕上的竹印一模一样。石门的震动突然停止，触手也僵在了半空。
“怎么可能？”面具人不敢置信，“青竹纹怎么会有封印之力？”
林渊也愣住了，他看着手腕上的竹印，突然想起玉牌里的记忆——素衣人说过，“持此玉牌，可入本源之地核心”，而玉牌化作的青光，此刻正从竹印里流出来，与石门上的青竹印相连。
“原来如此……”林渊恍然大悟，青竹纹不仅是生机阵眼，还是最后的封印钥匙。他不再犹豫，调动全身灵力注入竹印，青光顺着手臂流进石门上的印记，石门上的黑色纹路开始消退。
“不！”面具人嘶吼着冲向林渊，法杖直刺他的心脏。林渊侧身避开，混沌珠化作一道黑芒，砸在面具人的胸口。面具人喷出一口黑血，倒飞出去，撞在石门上。
石门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黑色纹路渐渐被青光覆盖。面具人知道大势已去，他怨毒地看了林渊一眼，化作一道黑影，钻进了还没完全闭合的石门缝隙里，只留下一句狠话：“林渊，我还会回来的！”
石门终于完全闭合，雾气里的黑色气息渐渐消散，光点重新变得明亮。林渊瘫坐在地上，灵力几乎耗尽，混沌珠、青竹纹和守护阵眼落在他身边，光芒也变得柔和。
他看着闭合的石门，心里却没有轻松——骷髅面具人逃进了虚无之境，下次再来，恐怕会带来更可怕的力量。而且本源之地的秘密，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林渊站起身，收起三颗阵眼。混沌珠在他掌心轻轻颤动，这次的指引不再是石门方向，而是朝着雾气的另一头。他知道，这里还有更多的秘密等着他发现，而他，必须变得更强，才能真正挡住虚无之境的威胁。
林渊深吸一口气，朝着雾气深处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光点之中，只有披风上的火纹，在混沌的灰雾里，划出一道温暖的光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