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景文第三次走进“石来运转”时，阳光正好斜斜地照在院子中央的切石台上。
上次那块糯种翡翠卖了五万多，不算大钱，但足够让他在这个场子里多了几分底气。他穿着新买的休闲装，虽然不贵重，但干净整洁，和第一次来时那个局促的样子判若两人。
刚走到原石区，就被几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了。为首的正是那个姓李的胖子，身后跟着瘦高个和矮个子，三人脸上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哟，这不是我们的‘幸运星’吗？”李胖子故意往肖景文面前凑了凑，一身的烟酒味扑面而来，“怎么，上次赚了点小钱，又来碰运气了？”
肖景文皱了皱眉，不想跟他们纠缠，侧身想绕过去：“让一下。”
“别急着走啊。”李胖子伸出胳膊拦住他，“这赌石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得有本钱。你那点钱，还是留着给你女儿买奶粉吧，别在这儿打水漂了。”
瘦高个在旁边阴阳怪气地附和：“就是，李哥好心劝你，你还不领情。前次切出冰种纯属运气，真当自己是赌石高手了？”
周围几个看热闹的人也围了过来，指指点点的。有人认得肖景文，知道他上次确实切涨了；也有人不认识，跟着起哄，说他不自量力。
肖景文的拳头在口袋里悄悄攥紧了。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但他告诉自己不能冲动。跟这种人争吵，只会浪费时间，甚至可能惹上麻烦，不值得。
“让开。”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胖子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他敢用这种语气说话，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嘿，你小子还挺横？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赵老板跟我可是老交情，想让你走，你就得走。”
“我来买石头，又不是来惹事的。”肖景文看着他的眼睛，“你要是不让，我就去找赵老板说说。”
提到赵老板，李胖子的气焰明显弱了些。他知道赵德发最讨厌在场上闹事的人，真闹到老板那里，他讨不到好。但就这么让开，又觉得没面子，只能梗着脖子说：“行，我让你走。但我可告诉你，别在这儿瞎转悠，切垮了哭都找不到地方！”
肖景文没再理他，径直从三人中间穿了过去。背后传来瘦高个的嘲讽声：“看他能装多久，等会儿切垮了有他好看的！”
他深吸一口气，把那些刺耳的话抛在脑后。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有翡翠的原石，用实力说话比什么都强。
他走到一个摆满“莫西沙”场口原石的摊位前，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皮壳上有明显的“脱沙”现象，用手电筒一照，能看到隐隐的水头。他握紧口袋里的玉佩，视线穿透皮壳——石头中间有一小块淡绿色，虽然不浓，但质地看起来很细腻，像是块晴水料。
“老板，这块怎么卖？”他放下手电筒，装作随意地问。
摊主是个精明的中年人，看了看石头，又看了看他：“小伙子有眼光，这可是莫西沙的精品，给你算便宜点，八千块。”
肖景文心里盘算了一下，晴水料虽然不值大钱，但这块个头不小，加工后应该能卖个万把块，值得入手。他刚想还价，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这块我要了，一万！”
肖景文转头，看到瘦高个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正一脸得意地看着他。
摊主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位老板也看上了？那按规矩，价高者得。”
肖景文皱起眉头：“我先问的价。”
“问了价又没买，”瘦高个抱起胳膊，“市场经济，谁出钱多归谁，你懂不懂？”
李胖子和矮个子也走了过来，幸灾乐祸地看着。“就是，买不起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李胖子嗤笑道，“一万块都拿不出来，还来赌石？”
肖景文看着瘦高个，知道他根本不是真心想买，就是故意抬价刁难。这块石头虽然不错，但还没到非买不可的地步。他要是跟价，对方肯定还会往上抬，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行，让给你。”他放下石头，转身就走。
“哎，怎么不买了？”瘦高个故意叫住他，“是不是没钱了？早说啊，哥哥我可以借你点。”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声。肖景文的脸有点发烫，不是因为羞愤，是因为愤怒。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用了，”他头也没回，“这种垃圾石头，送给我都不要。”
瘦高个的脸色瞬间变了：“你说谁垃圾呢？”
“谁接话就是说谁。”肖景文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的人听到。
李胖子想上前理论，被摊主拉住了：“算了算了，都是来玩的，别伤了和气。”
肖景文没再理会他们，走到另一个摊位前。这个摊位的原石都是些大块头，价格也高，平时很少有人问津。他知道李胖子他们肯定在背后盯着，心里憋着一股劲，非要找到块好石头不可。
他拿起一块篮球大小的原石，皮壳是典型的“黑乌沙”，表面光滑，看不到明显的松花和蟒带。用异能一扫，他的眼睛亮了——石头深处藏着一块不小的绿色，颜色浓得发暗，像是块墨翠。
墨翠在市场上价格不低，尤其是这种大块头的，要是质地好，能卖不少钱。他不动声色地放下，又拿起旁边一块，假装对比。
“老板，这块黑乌沙怎么卖？”他指着藏有墨翠的那块问。
摊主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推了推眼镜说：“这块是老坑料，要价五万。”
肖景文心里盘算着，这个价格不算离谱。他刚想还价，就看到李胖子他们也跟了过来。
“哟，又看上这块了？”李胖子故意大声说，“这黑乌沙可是出了名的‘赌垮王’，小伙子，别被它表面骗了。”
瘦高个接话：“五万块买块破石头，我看你是上次的钱没地方花了。”
肖景文没理他们，对摊主说：“四万，卖不卖？”
摊主犹豫了一下，刚想开口，瘦高个突然喊道：“我出四万五！”
肖景文猛地转头看他，瘦高个一脸挑衅地回视：“怎么，你想买，我就不能买？”
摊主乐了，笑着说：“这位老板也看上了？那按规矩……”
“我不买了。”肖景文直接打断他，放下石头就走。他看得出来，瘦高个根本不是真心想买，就是故意抬价。五万块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算多，但没必要跟这种人置气，万一对方突然不买了，他反而下不来台。
“哎，怎么又不买了？”李胖子在背后嘲讽，“是不是没钱了？早说啊，别在这儿耽误人家做生意。”
肖景文脚步没停，心里那股火却越烧越旺。他知道这些人就是想看他出丑，想把他赶出这个场子。但他偏不，他不仅要留下来，还要比他们都赚得多。
他走到最角落的一个摊位，这里的原石都是些没人要的废料，堆在地上像座小山。摊主是个老头，正躺在躺椅上打盹，对生意毫不上心。
肖景文蹲下来，一块一块地翻看着。李胖子他们在不远处看着，见他在废料堆里找石头，笑得更大声了。
“看来是真没钱了，开始捡垃圾了。”
“我看他下次得提着篮子来收破烂了。”
肖景文充耳不闻，专注地用异能扫描。这些石头大多确实是废料，但偶尔也能藏着惊喜。他翻了十几块，手指突然停在一块西瓜大小的原石上。
这块石头的皮壳粗糙不堪，还缺了个角，看起来就像块普通的顽石。但透过异能，他清楚地看到，在石头的中心位置，藏着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绿色，颜色均匀，质地细腻，虽然达不到冰种，但也是块上好的糯种。
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这块石头要是切出来，至少能卖十万以上。
他不动声色地把石头挪到一边，又翻了几块其他的石头，然后叫醒摊主：“老板，这几块多少钱？”
老头睡眼惺忪地看了看，挥挥手：“都是些废料，你给五百块随便拿。”
肖景文付了钱，让伙计把包括那块藏有糯种的石头在内的几块原石搬到一边。李胖子他们见他买了堆废料，笑得更欢了。
“五百块买堆破烂，这小子是真疯了。”
“等着看他切出来全是石头渣子吧！”
肖景文没理会他们的嘲讽，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他要先切其他几块废料，故意切垮，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再切这块藏有糯种的石头，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切石区，对师傅说：“麻烦您，先切这几块。”
师傅看了看那几块明显是废料的石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点了点头，启动了机器。
李胖子他们果然凑了过来，抱着胳膊等着看笑话。
第一块切开，全是灰白的石头，没任何绿色。
“哈哈哈，我就说吧！”李胖子笑得前仰后合。
第二块切开，还是一样，连杂色都没有。
“废物就是废物，买的石头也是废物。”瘦高个嘲讽道。
肖景文面无表情地看着，心里却很平静。他知道，好戏还在后面。
当师傅准备切第三块时，他突然说：“等一下，先切这块。”他指了指那块藏有糯种的石头。
李胖子嗤笑：“怎么，想留到最后切？我告诉你，再切也是白搭！”
肖景文没说话，只是对师傅点了点头。
师傅拿起笔画了条线，刀片缓缓落下。肖景文的目光紧紧盯着石头，心里那股被压抑的火气，似乎都凝聚在了这一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