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景文刚在沙发上坐定，苏诺桐就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裙摆扫过地毯，几乎没发出声音。
“刚才聊到古玩市场的乱象，你好像有不同看法？”她在对面沙发坐下，姿态放松了些，不像刚才在人群里那样紧绷。
肖景文直了直腰，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也不是不同看法，就是觉得……假货多，但机会也藏在里面。”他想起上周在旧货摊用五十块买的清代瓷片，“有些摊主自己都不知道手里的东西是真的，卖漏了也正常。”
“你的意思是，得懂行才能捡漏？”苏诺桐挑眉，眼里带着好奇。
“不光要懂行，还得有耐心。”肖景文笑了笑，“现在很多人太急，总想一夜暴富，反而容易被坑。赌石也是这样，十块里能出一块好料就不错了，大部分时候都是在赌运气。”
“你赌石靠的是运气？”苏诺桐显然不信，“我听赵老板说，你切石头的时候特别准，好像知道里面有什么似的。”
肖景文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掩饰：“就是……看得多了，有点感觉。再说那次是运气好，碰上块好料。”他不敢提异能的事，这是他最大的秘密。
苏诺桐没追问，转而说起赌石的风险：“我前阵子听说，有个老板花三百万买了块原石，切开全是废料，当场就晕过去了。”
“这种事不少见。”肖景文点头，“赌石这行，贪心不得。我以前也吃过亏，明明看着不对，还抱着侥幸心理，结果赔了不少钱。”他想起刚入行时的窘迫，那时候总想着靠一块石头翻身，反而屡屡碰壁。
“那你现在怎么把握风险？”
“不贪大，见好就收。”肖景文说得认真，“就算看中一块原石，也会先算好成本，最多拿出本金的三成去赌，输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苏诺桐惊讶地看着他：“你对风险的把控，比很多老玩家都清醒。”她接触过不少做珠宝生意的老板，大多急功近利，像肖景文这样懂得克制的，确实少见。
“也是摔过跟头才明白的。”肖景文想起语嫣生病时没钱住院的日子，那滋味他不想再尝，“我得为我女儿着想，不能瞎折腾。”
提到女儿，他的语气软了下来，眼神也变得温柔。苏诺桐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种很踏实的力量，不是装出来的沉稳，是真的经历过风雨才有的从容。
“你对行业的理解，比我想象中深。”她由衷地说，“我原本以为，赌石的人都靠运气。”
“运气当然重要，但不能全靠运气。”肖景文说起不同场口的原石特点，“比如帕敢的石头，皮壳粗但容易出高绿；莫西沙的水石，水头足但色浅……这些都是有规律的。”
他说得头头是道，连哪个场口近年少出好料，哪个场口的原石造假多，都一清二楚。苏诺桐越听越惊讶，她做珠宝生意多年，自认对原石也算了解，没想到肖景文知道的比她还细。
“你这些知识都是从哪学的？”
“看书，请教人，还有……自己琢磨。”肖景文没说，很多信息是他用异能反复验证后总结出来的，比如不同场口的翡翠内部结构差异，书本上根本没写。
苏诺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我以前对赌石的理解太片面了。”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还负责盛世珠宝的市场推广，我们每年都要收大量翡翠原石，如果你手里有好料，完全可以联系我。”
肖景文眼睛一亮：“真的？”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盛世珠宝的规模他虽然不清楚，但能办这么大的晚宴，实力肯定不一般。
“当然。”苏诺桐拿出手机，“我们收料的标准很严格，但价格绝对公道。如果你能稳定提供高品质翡翠，我们可以签长期合作协议。”
肖景文的心跳开始加速，他努力压着激动：“我……我手里现在有几块不错的料子，回头我整理一下，给您发照片？”
“好啊。”苏诺桐笑着点头，“不过最好能当面看，照片有时候不准。”
两人又聊了会儿古玩市场的现状，肖景文说起现在年轻人不爱逛古玩店，觉得老物件过时了。苏诺桐却有不同看法：“不是过时，是没找到合适的推广方式。如果能把老物件和现代审美结合起来，说不定能打开新市场。”
“就像您说的‘古玉新裁’系列？”
“对。”苏诺桐眼睛发亮，“老东西有老东西的韵味，新设计有新设计的巧思，两者结合好了，市场肯定不小。”她看着肖景文，“如果你开古玩店，或许我们可以合作推广？”
肖景文愣住了，他从没想过还能这样合作。开古玩店只是他的小目标，经苏诺桐这么一说，好像突然有了更大的可能。
“这……我得好好想想。”他有点不知所措，幸福来得太突然。
苏诺桐看出他的局促，笑了笑：“不急，等你店开起来再说。”她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我那边还有点事。”
肖景文也站起身：“我也该回去了，孩子还在家等着。”
两人一起往宴会厅门口走，路过侍者时，苏诺桐停下脚步：“对了，你还没给我联系方式呢。”
肖景文赶紧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过去：“这是我的，您多指教。”他的名片是最普通的款式，和苏诺桐的比起来，显得有些寒酸，他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苏诺桐接过名片，认真看了看，放进手包：“肖景文，我记住了。”她朝他伸出手，“期待以后合作。”
肖景文赶紧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微凉，指尖很软，他只碰了一下就赶紧松开：“我也很期待。”
“路上小心。”苏诺桐朝他挥了挥手，转身走向宴会厅深处。
肖景文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手里还捏着那张名片。卡片的边角有点硌手，却让他觉得心里很踏实。
他低头看了看名片上的名字——苏诺桐，盛世珠宝市场推广总监。原来她不只是高管，还是负责具体业务的，这意味着合作的可能性更大了。
肖景文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