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和小周吓了一跳，转头看到肖景文，两人都有点慌。
小陈赶紧把手里攥着的草稿纸往身后藏，却还是被肖景文的目光抓了个正着。
“老、老板，我们就是瞎琢磨，怕您觉得不切实际……”小周挠着后脑勺，眼神躲闪，像上课传纸条被老师抓包的学生。
肖景文忍不住笑了——这是分手后第一次真心笑，嘴角扯着点酸胀，却让两个员工瞬间松了口气。
他拉过旁边的折叠椅坐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坐，说说看。你们比我懂现在客户喜欢什么，我听你们的。”
小陈这才把草稿纸递过来，纸是从笔记本上撕的，边缘毛躁，上面用圆珠笔写得密密麻麻，有的地方还画了圈改了字。
“我们想的是，第一，买满五千块送一串王婶收的玛瑙手串，她昨天拿来的那些颜色正，客户肯定喜欢；
第二，老客户带新客户来，不管买不买，都各送个小平安扣，和田玉的，成本不高，还能拉新；
第三，把库房里那些没摆过的老物件清出来，弄个‘特价区’，比如有冲线的老瓷碗、有点锈的铜佛，标个低价，吸引路过的人进来看看。”
小周凑过来补充，语速有点急：“我问过打印店，做张大海报才五十块，明天就能做出来贴门口；朋友圈我也能发，我加了不少古玩群，到时候@所有人。
还有，我和陈哥商量好了，晚上我们加班整理库存，不用您给加班费，就想让店里早点热闹起来。”
肖景文捏着那张草稿纸，指尖能摸到笔尖用力戳出的小坑。
他想起以前和苏诺桐策划开业活动时，她也会这样写草稿，用粉色荧光笔勾重点，还会在空白处画个小笑脸，写“景文，这个方案肯定行”。
现在草稿纸上没有笑脸，却有两个年轻人眼里的光，亮得像星星，把他心里的阴云冲散了点。
“这个方案很好。”肖景文抬头，看着两人紧张又期待的眼神，声音比刚才更稳了，“玛瑙手串就用王婶的，平安扣从柜台里拿那些小的，成本我算过，没问题。
特价区就设在门口的展架上，晚上我跟你们一起整理库存，人多快。”
“老板，您不用动手！”小陈赶紧摆手，“您最近没休息好，该早点回家陪语嫣，库存我们俩弄就行，保证明天早上摆好。”
“没事，一起弄。”肖景文站起身，推开库房的门，“语嫣有保姆看着，我放心。再说，这些老物件我熟，哪件能摆，哪件得擦干净，我比你们清楚。”
库房里堆着十几个木箱子，落了层薄灰。以前苏诺桐每个月都会来整理一次，给每个箱子贴标签，写着“清代瓷片”“民国铜器”，现在标签有的掉了，箱子也乱堆着。
肖景文蹲下来，打开最上面的箱子，里面用报纸包着几只小瓷碗，解开报纸，碗身上的青花山水还很清晰，就是碗沿有道细小的冲线。
“这个能摆特价区。”他拿起一只瓷碗，用布擦了擦灰，“以前收来想找师傅修复，后来忙忘了，现在标上‘清代民窑青花碗，有冲线，特价800’，喜欢老物件的客户肯定会要。”
小陈蹲在旁边，跟着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是些铜制的小摆件：小铜佛、铜勺子、还有个巴掌大的铜香炉。
“老板，这个小铜佛擦干净肯定好看！您看，佛肚子上的花纹还没被锈盖住。”他拿出砂纸，小心翼翼地擦着铜佛上的绿锈，没一会儿，铜佛就露出了金黄的光泽，阳光下亮闪闪的。
小周也没闲着，找了个笔记本，把整理好的物件一一记下来：“清代瓷碗3只，民国铜佛1个，玛瑙原石5块……”他写得认真，连每个物件的尺寸都标上了，还在旁边画个小勾，说“这个能卖”。
三人忙到晚上八点多，库房里的物件整理出了大半，堆在一楼的展架上，满满当当的。小陈的额头上渗着汗，t恤后背湿了一大片，却还笑着说：“老板，您看，这样一摆，店里看着就满了，不像之前那么空。”
肖景文看着展架，心里突然踏实了。以前他总觉得开店是为了赚钱，为了给语嫣更好的生活，可现在才明白，身边有人一起扛，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比赚钱更让人觉得温暖。
他拿出手机，给隔壁餐馆打电话：“喂，来三菜一汤，要鱼香肉丝、番茄炒蛋、青椒肉丝，再要个紫菜蛋花汤，送到‘景文阁’来。”
“老板，不用这么破费！”小周赶紧说，“我们随便吃点泡面就行。”
“不行，得吃点热的。”肖景文把手机揣回兜里，“今天辛苦你们了，该我请。”
饭菜很快送来了，三人坐在柜台后，围着小桌子吃。小陈夹了口鱼香肉丝，说：
“老板，等周日活动开始，我把我表姐叫来，她一直想买个翡翠手镯，之前怕谣言不敢来，这次我跟她说清楚，让她来看看。”
小周也说：“我朋友圈里有个大哥，专收老铜器，我明天把那个小铜佛拍照片发给他，说不定他能来买。”
肖景文听着，举起桌上的矿泉水瓶：“谢谢你们。以前是我钻牛角尖，光顾着自己难过，忘了店里还有你们，还有那么多客户等着。以后咱们一起好好干，把‘景文阁’做好。”
吃完饭，小陈和小周走了，肖景文坐在店里，看着整理好的展架，心里突然冒出个想法。
店里的精品藏品还是太少，尤其是翡翠原石和瓷器，得找新的货源。他想起周老之前跟他说过，邻省有个“老街市场”，特别偏僻，每周六最热闹，农户会把家里的老物件拿出来卖，有时候能淘到冷门的珍品，就是得坐三个小时火车。
肖景文打开手机，搜了搜“老街市场”的信息。网上说那里的东西大多是农户自家传的，没经过中间商，价格实惠，就是得仔细看，避免买到假货。明天是周五，他可以明天去，周日早上回来，刚好赶上周日的促销活动。
他给王婶发了条消息：“王婶，明天麻烦您来店里照看一下，我去邻省找货源，周日回来。”很快，王婶回了消息：“放心去吧，店里有我呢，你路上注意安全。”
又给分店装修队发消息：“下周一再确认装修进度，这两天我有事外出。”做完这些，肖景文收拾了个小背包，装了两件换洗衣物、放大镜、强光手电，还有之前周老送他的鉴定手册。
背包放在门口，肖景文走到柜台前，看着那只明代青花碗。碗身上的缠枝莲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像在鼓励他。他轻声说：“等我回来，给你找几个‘同伴’，让分店也有能镇场的东西。”
肖景文第二天一早提着背包去了火车站，站台上的风有点凉，他把外套拉链拉到顶，看着手里的火车票——七点半的车，到邻省刚好十点，能赶上老街市场上午的热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