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在手机上划着餐厅页面，忽然抬头说：“那家店要等半小时位，我去前台拿个号，你们先在这儿等着，别乱跑啊。” 她说着就揣起手机往场馆出口走，走前还回头冲肖景文挤了挤眼 —— 明摆着是故意留空间给两人。
展位前只剩他们俩，肖景文看着李雪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才慢慢转过身，目光落在苏诺桐握着咖啡杯的手上。她的指尖还在轻轻摩挲杯壁，像在琢磨什么，阳光落在她的发顶，映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诺桐，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清楚。” 肖景文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郑重，“以前你总说我跟你吵架是因为吃醋，其实…… 我是担心你。”
苏诺桐抬起头，眼里带着点疑惑：“担心我？担心什么？”
“那时候你刚换工作，常跟我说合作方那边不好打交道，” 肖景文的手指无意识地蹭着展柜玻璃，“有次我去你公司楼下等你下班，看见你跟一个男的在楼下说话，他手里拿着文件，好像在跟你争执什么。你当时低着头，肩膀绷得很紧，我看着就着急 —— 怕你刚入职场，被人欺负了不好意思说，又怕我直接上去会让你没面子，只能在旁边等着。”
苏诺桐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你说的是那次在写字楼楼下？那是我们部门的合作方，当时因为项目方案没谈拢，他说话有点冲，我正跟他解释…… 没想到你看见了。”
“我不仅看见了，还误会了。” 肖景文自嘲地笑了笑，“后来我问你那人是谁，你说‘工作上的事，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就更急了 —— 觉得你跟我越来越生分，连受了委屈都不肯跟我说。那阵子我生意也不好，总跟人起争执，心里憋着气，一跟你说话就忍不住吵，现在想想，真是太不应该了。”
苏诺桐手里的咖啡已经凉了，她却没察觉，只是静静地听着。以前她总觉得肖景文是小心眼、爱吃醋，却从没多想他吵架背后的心思 —— 原来他不是怪她跟别人接触，是怕她受了欺负没人撑腰。
“其实那时候我也不好过。” 苏诺桐轻轻叹了口气，往展柜边挪了挪，后背靠着冰凉的玻璃，“刚进公司，什么都不懂，前辈又总把难办的事推给我。那次跟合作方争执，就是因为有人故意把方案弄错了，却让我去跟对方解释，我站在楼下跟他掰扯了半个多小时，委屈得差点哭了。”
她顿了顿，声音里添了点涩意：“你问我的时候，我不是不想跟你说，是觉得说了也没用 —— 你在市场忙活已经够累了，不想再让你为我的事操心。可你总追着问，我心里一烦，就说了重话，说‘你不懂就别问’，现在想想，那话肯定伤着你了。”
“有点，但更多的是慌。” 肖景文看着她，眼里的愧疚更浓了，“我以为你觉得我没本事，帮不上你，才不肯跟我说。后来你提分手，说‘我们不合适’，我脑子一片空白，只想着‘是不是我太没用，连你受委屈都保护不了’，却没问你是不是也有难处。”
苏诺桐的眼眶有点发热，她赶紧别过脸，看向展柜里的清代木雕：“分手也是我一时冲动。那天我刚被上司批评完，又跟合作方闹了矛盾，回家看见你在跟人讨价还价，声音很大，心里更烦了，就说了那句‘我们分开吧’。说完我就后悔了，可你没挽留，我也拉不下脸回头……”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有点发颤。以前总觉得分手是因为两人不合适，现在才知道，不过是年轻气盛，加上一点没说开的误会 —— 他怕她受委屈，却用了吵架的方式；她怕他担心，却用了推开的姿态，明明心里都想着对方，却把彼此越推越远。
肖景文看着她微微发红的眼角，想递张纸巾，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最后只是轻声说：“都过去了，不怪你，也不怪我，就是那时候太年轻，不知道怎么好好说话。”
“嗯。” 苏诺桐点点头，转过身时，眼里的水光已经收了回去，只是嘴角的笑意比之前更真切了，“现在说开了，心里舒服多了。以前总觉得有疙瘩，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们都没怪过对方。”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隔阂像被风吹散的雾，彻底消失了。场馆里的广播又响了，提醒参展商准备闭馆，远处传来小李收拾宣传册的声音，可他们俩都没着急起身，只是站在展柜前，偶尔聊两句展会的展品，语气轻松得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就在这时，李雪拿着取号单跑回来，笑着喊：“号拿到啦！再等十分钟就能吃饭，咱们现在过去吧？” 她跑到两人身边，一眼就看出气氛不对 —— 没有之前的尴尬，多了点说不出的柔和，心里顿时有了数，偷偷给肖景文竖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