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铄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你想杀我，我不怪你——这世上想取我曹铄性命的人，能从下邳排到邺城，多你一个不多。我只是可惜，你一身武艺韬略，却被人当枪使，成了个糊涂蛋。”
曹真的头埋得更低了。他知道曹铄接下来想问什么——是谁挑唆他刺杀？除寇组织的首领是谁？可他咬了咬牙，抬起头时，眼神里多了几分决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对不起……我不能说。”
曹铄却像是早有预料，淡淡道：“有人用你的妻儿威胁你了？”
“你……你怎么知道？”曹真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这件事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曹铄怎么会知晓？
“我又不傻。”曹铄笑了笑，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聊家常，“你不肯说，我不逼你。其实我早就猜到是谁了——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心思竟这么深，手腕也够狠。”
“你知道他？！”曹真像是见了鬼一样，瞳孔骤然收缩，“你……你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根本无法让人想到他会是除寇组织的幕后之人。
“想杀我的人多，若连谁在暗处算计我都一无所知，我这条命早没了。”曹铄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洞悉一切的从容，“他利用你对父仇的执念，又拿你的妻儿要挟，倒是把你的软肋抓得死死的。
不过你杀我也不算太错，我毕竟是吕布的女婿。”
曹真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想起之前与对方见面时，对方那些“曹铄背叛曹家”“杀他是为秦家报仇”的话语，如今想来，每一句都像是精心编织的陷阱。
“刚才有句话，你说得不对。”曹真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复杂。
曹铄挑眉：“哪句？”
“你说他是最有手腕的……”曹真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曹铄，语气无比认真，“其实你才是。若你肯留在父亲身边，这天下……或许早就不一样了。”
曹铄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即转身走向门口：“我和曹操，早在彭城就断了父子情分，莫要再提。”
脚步声渐渐远去，铁门再次关上，牢房里又恢复了寂静。曹真坐在地上，手里还攥着那封信，心里五味杂陈。他错怪了曹铄，被人利用，还差点犯下不可挽回的过错。可妻儿还在对方手里，他该怎么办？
窗外的雪还在下，透过狭小的窗棂，能看到一片朦胧的白。曹真深吸一口气，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他不能再做糊涂蛋了，就算拼了自己这条命，也要护住妻儿，可暂时还不能揭穿对方的阴谋。
下邳州牧府的议事厅里，炭火燃得正旺，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曹铄坐在主位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目光扫过徐庶、陈宫、沮授等人：“曹真、张飞、陈到几人，你们觉得该如何处置？”
徐庶率先开口，语气沉稳：“主公，曹真乃曹操养子，骁勇善战，且此次是被人挑唆，并非真心与主公为敌；张飞是刘备麾下猛将，同时也是刘备结义兄弟，在幽州军中颇有威望。若杀了他们，固然能解一时之气，却会让那些对徐州新政尚存疑虑的人担心，只会觉得主公容不下异己。”
陈宫抚着胡须，点头附和：“元直所言极是，杀他们的确让对手无话可说，可是这样一来，双方今后恐怕只有不死不休了。
眼下鲜卑骑兵即将南下，曹操与刘备又虎视眈眈。暂时留着二人，不仅能彰显主公的容人之量，还能借他们牵制曹操与刘备——曹真在曹氏家族中颇有号召力，张飞更是刘备的左膀右臂，他们在主公手中，曹操与刘备行事必会投鼠忌器。”
沮授也补充道：“杀之易，用之难。我们要统一天下，必定要打垮曹操和刘备，曹真素有将才，将来经略草原少不了这样人才；张飞虽刚烈，却重情义，等抓到刘备，加以感化，未必不能为我所用。
退一步说，即便他们不愿归降，留着他们做个‘活靶子’，也能让天下人看清曹操、刘备的虚伪——他们连自家亲信的性命都不顾，又谈何‘匡扶汉室、体恤万民’？”
众人意见出奇一致，曹铄心中也有了定论：“好，就依诸位所言。暂时将几人关押在大牢，不用苛待他们。”
次日清晨，徐州城内的报童们捧着最新一期《徐州新闻报》，沿街叫卖：“卖报！卖报！刘备再次勾结除寇组织，密谋刺杀右将军！详情全在报上！”
百姓们纷纷围拢过来，一叠叠报纸很快被抢购一空。
茶馆里、酒肆中，随处可见捧着报纸的人，读到刘备为了刺杀曹铄，竟联合除寇组织，他和曹操为了对付徐州，甚至不惜引鲜卑人南下劫掠时，满座皆惊，随即爆发出愤怒的斥责声。
“刘备这小人！当年他在青州，右将军还给他过粮草，他居然恩将仇报！”
“引鲜卑人来杀咱们汉人？这和异族入侵有什么区别！”
“曹操就是魔鬼，当年就数次屠戮徐州！”
“必须严惩凶手！把刘备那伙人抓起来，让他们再也不敢来祸害百姓！”
群情激愤的声音传遍徐州城的大街小巷。谁也没再提起当年刘备在徐州的“仁德”——毕竟曹铄治下，百姓有地种、有饭吃、有学上，冬天还有希望穿上暖和的棉袄，这些实实在在的好处，早已让刘备的“恩情”成了过眼云烟。
蓟县州牧府里，刘备捏着从徐州辗转传来的报纸，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报纸被他揉得皱巴巴的。
“庶民的心……全都被曹铄抢走了！”他声音嘶哑，带着难以掩饰的无奈与不甘。当年他在徐州时，百姓也曾夹道欢迎，可如今，不过短短几年，大家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反而对曹铄赞誉有加。
“主公，眼下不是感慨的时候！”田豫快步走进来，语气急切，“探子来报，曹铄已下令整顿兵马，看样子是要对冀州动手了。曹操若败，我们在幽州就成了孤军，到时候进退失据，根本守不住！”
简雍也连忙附和：“不错！当务之急是联合曹操和鲜卑人，打败曹铄！只要赢了这一仗，我们再向百姓澄清真相——就说曹铄是用小恩小惠收买人心，那些新政都是饮鸩止渴，百姓自然会明白谁才是真心为他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