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两两分组对练！下课前我要挨个检查，谁要是还只会靠手势指挥宝可梦，就去操场上跑十圈！”
黄羿穹站在训练场上，身上的纱布已经拆得差不多，除了手臂上还留着点淡粉色的疤痕，行动早已恢复如常。
他昂首挺胸地在学生们面前踱步，声音洪亮，旁边的梦歌仙人掌直挺挺地站着，浑身的尖刺透着股严肃劲儿，往那一站像个兵！
“老师。”
楚景行默默举起手，“我们的人数两两分组的话，会多出一个人。”
“为什么？”黄羿穹皱眉。
以前两两分组基本都是正正好好的。
“华强住院没来，张鹏宇因为昨晚灵界入侵受了惊吓，现在还在医院观察。”楚景行条理清晰地解释。
“这两个人没来，剩下的人数刚好能两两分组啊。”黄羿穹纳闷。
“额……剩下的那个，怎么都不愿意来上对战课。”楚景行的声音低了些。
“哦？！”
黄羿穹瞬间来了精神，眼睛一瞪。
上他的课还敢不服从安排？反了天了！他撸起袖子，语气带着火气：“是谁不愿意？让他去跑二十圈，看他愿不愿意！”
“是他。”
楚景行抬手指向操场边缘，那里，云澈正坐在铁丝网底下，背靠着栏杆，手里捧着本笔记看得聚精会神，仿佛周围的喧闹都与他无关。
“……”
黄羿穹的脸色猛地一抽，刚提起来的火气瞬间蔫了大半。
怎么是他？
昨晚灵界入侵时，黄羿穹也跟着训练家协会的人负责疏散群众。
当时他还想着，自己身为馆主预备队成员，总得有点舍生取义的觉悟，说不定要为保护群众战死在云城。
结果到了现场才发现，那些幽灵系宝可梦连防线的边都没摸到，就被挡在了外面。
他站的位置只能模糊看到一个少年的身影在指挥作战，结合方向推断，十有八九就是云澈。
虽然他至今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拯救了半个城市的“大英雄”非但没得到任何奖赏，连相关的报道和调查都被不明势力压了下去，但黄羿穹清楚，自己得尊重上面的安排。
可问题是……让他去体罚一个能正面硬刚灵界入侵的猛士？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啊！
“老师？”
楚景行没注意到黄羿穹的纠结，还在追问。他既是体育委员又是班长，要是因为老师安排不当影响了上课效果，最后问责的可是他。
黄羿穹瞥了眼这自讨没趣的小子，心里憋着股气没处撒，突然伸出手指向他：“你跟我练。”
楚景行的脸色瞬间僵住：“哎？”
黄羿穹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下令。
“梦歌仙人掌，揍他！”
……
云澈正抱着笔记本蹲在地上，眉头紧锁地盯着上面的内容，忽然察觉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向正蹑手蹑脚靠近的黄羿穹，语气冷淡：
“您有什么事吗？”
黄羿穹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激灵，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别看云澈嘴里喊着“您”，语气里却透着明显的不耐烦。
他多少能理解这种心情。
就像自己上学时，偷偷躲在被窝里起飞，正起飞到爽的时候，结果老爸不敲门就闯进来查寝，害得他炸膛，弄得一被窝都是，那会儿他心里也把老爸骂了千百遍。
“你在这儿干嘛呢？对战课不上来对战，蹲在这儿看笔记？”
黄羿穹干咳一声，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个正常老师。
他身后的训练场上一片混乱。
楚景行正趴在地上哼哼唧唧，浑身扎满了梦歌仙人掌的尖刺，活像个刺猬。
明明他的导电飞鼠只是被打晕了，没受什么重伤，偏偏他这个训练家倒成了这副模样。
班上好几个暗恋楚景行的女生已经围了上去，又是给他拔刺又是递水，嘘寒问暖的声音此起彼伏。
旁边的男生们看得眼睛都红了，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同样是挨揍，怎么楚景行挨揍还有人疼，他们上次被罚跑圈的时候，连瓶水都没人递？
云澈瞥了眼那边的骚动，又低头看了看笔记，语气平淡：“我不觉得这种课对我有什么帮助。”
只靠手势指挥宝可梦，不仅累，还容易传递错误信息，但据说能极大增进与宝可梦之间的羁绊。可在云澈看来，这种方式并不适合他。
黄羿穹看着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更纠结了。
这可是能硬扛灵界入侵的猛人，别说蹲在这儿看笔记，就算他现在说要把自己从天上扔下来进行一次科比巅峰体验券，自己恐怕也只能点头说好。
没办法，总不能一直干站着，他索性转移了话题：“昨天晚上，是你出手挡下那些幽灵系宝可梦的吧？”
“嗯。”
云澈的视线没从笔记上移开，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那个……我之前给你带的一模试卷，还有用吗？”黄羿穹搓了搓手，试图找些轻松的话题。
“有用。”
云澈翻过一页笔记，“不过学校觉得我作弊，让我三天后重考，所以现在得抓紧复习。”
说起这事，他心里多少有点复杂。
虽不心虚，却也觉得对其他学生不太公平，他确实是靠作弊才考出高分的。
但当时没办法，考不进前十，那个狗系统就要他的命。现在看来，系统多半只是吓唬人，并不真想让他死，可当时的自己哪知道这些。
“这样啊……”
黄羿穹了然，又好奇地探头，“那你现在看的是什么？”
“语文。”
云澈皱着眉，指尖点在笔记上，“这个发展了几千年的语言，确实难懂。”
他朝黄羿穹招了招手，黄羿穹立刻顺势蹲下。
云澈指着笔记上的一段话，一脸认真地问：“‘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这句话怎么翻译啊？”
黄羿穹看着那段眼熟的古文，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一本正经地胡说：“就是‘比我妻子美的人，私聊我’。”
云澈：？？？
这邹忌，怎么还喜欢搞婚外情啊？这么一个人能上得了学生的课本吗？
他眨了眨眼，满脸困惑：“这……这对吗？”
“对的对的，错不了。”黄羿穹憋住笑，露出爽朗的笑容。
他当然是在胡扯。
但凡土生土长的华夏人，从小耳濡目染古文诗词，都能看出这翻译有多离谱。
可巧了，云澈正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个“十岁小孩”，哪里懂这些。
云澈居然真信了，认认真真点头。
也许人家邹忌搞婚外情只是一个小缺点呢？那个叫曹操的还听说极好人妻，不也是上了课本，被评为一代枭雄吗？这种能在史书上留下姓名的肯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他伸手想在笔记上记录，忽然想起这是妘清栀借给自己的本子，连忙停手，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小本子和笔，低头写了下来。
黄羿穹看着他较真的样子，心里狂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