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龙星行松开手，这只壶掉在柔软的地毯上，竟“咔嚓”一声直接摔碎了，碎片散了一地。
郑伯川的表情自始至终没什么变化，甚至嘴角还勾起一丝挑衅的弧度：“怎么了，冠军？您不喜欢这个壶？改天我让工匠给您定制一个更好的。”
“你是故意放出惩戒之壶的假消息，把我引去塔克马拉干沙漠的？”
龙星行死死盯着郑伯川，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郑伯川露出一脸震惊的样子，摊了摊手：“惩戒之壶是什么？还有塔克马拉干沙漠？那不是您自己说想去旅游散心的地方吗？听说您在里面弄丢了行李，还让夏天王去救您。结果夏天王的直升机半路出了故障坠机，最后还是我亲自派人去接应你们的呢。”
夏洛听着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就说那天的救援为什么来得那么慢，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别装了！”
龙星行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文件都被震得跳了起来，“惩戒之壶你会不知道？就是那个封印胡帕力量的惩戒之壶！”
“胡帕？”
郑伯川故作思索，随即摇了摇头，“哦……你是说几年前大闹北美的那只神兽？不对，我记得科研部门给胡帕的定义是幻兽来着？怎么，难道您在沙漠里遇到它了？”
“我来是警告你，作为人类，不要妄图掌控传说中的宝可梦。”
龙星行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它们属于这个世界，注定不该被人类奴役。”
这话一出，一直镇定自若的郑伯川脸皮猛地跳了几下，眼底掠过一丝压抑不住的怒火，却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说是传说中的宝可梦……”
郑伯川拖长了语调，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龙冠军，你这次从塔克马拉干沙漠带回来的那三只毒系宝可梦，叫什么来着？够赞狗、愿增猿和吉雉鸡吧？”
他一边说，一边从堆积的文件里翻出一份资料，“啪”地拍在两人面前：
“能把您的暴飞龙打伤，实力不容小觑。而且根据报告，它们的智慧极高，更重要的是——就在刚刚，科研部门已经将它们定义为神兽了。”
郑伯川抬眼，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语气带着几分玩味：“这三只新晋神兽……您觉得，一直放在您身边合适吗？”
“你什么意思？”龙星行皱眉，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前年，澳洲沉睡的巨人圣柱王雷吉奇卡斯苏醒，被澳洲联盟当场捕获；去年，冰之巨龙酋雷姆在南极现身，最终被先到一步的牢美联盟收入囊中。”
郑伯川慢条斯理地说，指尖点了点桌面，“如今世界各国都在加强对神兽、幻兽这些强大力量的研究，我们华夏，自然也不能落在后面。”
“你这是冷战思想。”
夏洛冷声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用掌控神兽来彰显实力，最终只会引火烧身。”
“这叫军备竞赛。”
郑伯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马拉松跑到最后，谁停下谁就输。华夏要是落后，迟早会被牵连。”
龙星行接过话头，愤怒地盯着郑伯川，声音里带着质问，“昨天晚上云城出现灵界入侵，联盟却几乎没有动员一兵一卒，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事情解决得太快。”
郑伯川摊手，语气轻松，“我们刚收到消息，灵界入口就已经关闭了，根本来不及调动人手。”
“来不及？”
龙星行猛地一拍桌子，文件散落一地，“我问你，为什么昨天观月会被突然调去海南调查？这还不算，天舞和琉璃呢？
也是同一天，一个被派去处理野生宝可梦暴走，一个被调去打击黑恶势力。那些事情，当地的公安和训练家协会完全能处理，哪里需要她们两个四天王亲自出马？”
正因为如此，昨天晚上灵界入侵时，华夏的四天王和冠军，才会没一个能及时赶到云城。
郑伯川看着散落的文件，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四天王本就该处理国家大事，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是不是故意放任云城的灵界入口开启……”
龙星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郑伯川厉声打断。
“这玩笑可开得太大了！”
郑伯川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语气陡然转厉，“再说了，昨天本应该有你和夏天王两个人坐镇中枢，是您自己非要跑去沙漠‘散心’，还把夏天王叫上同行——这可跟我没关系。”
“郑伯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父子俩背后在搞什么名堂！”
龙星行猛地指向他，眼神里满是怒火，“你给我记住，你们的行为已经把云城平民和宝可梦的安危弃之不顾，你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天下苍生？！”
“砰！”
郑伯川似乎终于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手臂一挥，将桌面上的东西尽数扫落在地，那些价值连城的瓷器、玉器摔在地上，碎裂声刺耳，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显然毫不在意。
他指着龙星行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有什么资格来指教我？大华夏两京三十四省都是在我肩上担着！天下苍生这四个字，还轮不到你一个整天吊儿郎当的冠军来说三道四！”
“这就是你身为联盟政员，不顾云城人民死活的原因？”
“呵！别忘了，龙冠军，夏天王，昨天晚上擅离职守的可是你们！”
饶是一向冷静的夏洛，此刻也不免心生火气，眉头紧锁，正想开口反驳，却被龙星行按住了胳膊。
龙星行不动声色地朝郑伯川的影子方向瞥了一眼，又悄悄对夏洛递了个眼色。
这个小动作郑伯川正处于暴怒中，丝毫没有察觉，夏洛却看得一清二楚，瞬间明白了什么，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默默闭了嘴。
两人的沉默在郑伯川看来，成了屈服于他“大义凛然”之下的表现，自以为驳斥胜利的他，脸上露出几分得意，开始动用那代替父亲执行的权力发号施令：
“龙冠军，牢美联盟的访华人员明天就到了，还是你去接应——毕竟你除了整天抱着粢饭啃，也就这点宣传作用还算拿得出手。夏天王，那个逃跑的分部长，务必尽快缉拿归案，别出纰漏。”
龙星行和夏洛对视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办公室的门被“砰”地甩上，留下满室狼藉。
郑伯川得意洋洋地坐回办公椅，端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一口，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脚下的影子里，正有一团模糊的黑影在悄然蠕动，像有什么东西正从阴影深处钻出来……
……
另一边，云澈靠在小卖部门口的墙上，一边捧着妘清栀给的面包大口吞咽，一边听着手机那头龙星行的语音抱怨，表情有些怪异。
手机屏幕上，龙星行的脸皱成一团，正对着镜头喋喋不休地吐槽着郑伯川的强势和联盟里的弯弯绕绕。
“我是说……”
云澈咬了口面包，含糊不清地开口，目光扫过不远处。
他刚从精灵球里放出五只宝可梦，正蹲在地上的纸盘旁吃饭。
厄诡椪抱着能量方块啃得满嘴渣，古剑豹优雅地舔着特制口粮，甜竹竹和布莉姆温分享着一块水果蛋糕，连最胆小的怖纳噬草都在小口小口地嚼着能量棒，场面倒是和谐。
他吧唧了下嘴，咽下嘴里的面包，看向手机里的龙星行：“作为冠军的你，明明是华夏最强的训练家，权力却不是最大的？这不合理啊。”
他前世在帕底亚地区当冠军时，联盟里的权力本就很大，大小事务几乎都能拍板。但那会儿他嫌处理公务耽误自己出去旅行，才把一堆事全扔给了联盟会长，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
可即便如此，真遇到大事，还是得他点头才行。
龙星行对着镜头无奈地叹气：“是啊，难道你们那儿不是这样？”
“我们那儿？”
云澈挑眉，语气理直气壮，“有事情当然是用宝可梦对战说话，谁赢了听谁的。实力强的人，说话自然有分量。”
龙星行：“……”
他盯着屏幕里云澈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突然觉得胸口有点闷。
好特么让人羡慕的世界啊……
要是华夏联盟也能这么简单直接，哪还有这么多糟心事？他直接放出暴飞龙跟郑伯川打一场，赢了让对方闭嘴，输了他认栽，多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