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水晶灯突然闪烁了两下，随即熄灭。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喧闹的音乐戛然而止，人群中爆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应急灯应声亮起，惨白的光线勾勒出人们惊慌的侧脸，空气中弥漫着香槟的甜腻和骤然升起的紧张。
“别慌！”秦锋的声音沉稳有力，瞬间压过了骚动。他几乎在断电的瞬间就侧身挡在了林清寒身前，左手下意识地按在腰间——那里藏着龙媚给他准备的微型手枪，枪身冰凉，让他心头安定。
林清寒被他护在怀里，鼻尖蹭到他西装领口的烟草味，慌乱的心绪莫名平静下来。她抬手按住秦锋的手臂，低声道：“是电路问题还是……”
“不是电路问题。”秦锋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应急灯下的人群。刚才端果盘的服务生不见了，而沈雨桐身边的金发代表正脸色发白地往后退，沈雨桐则站在原地没动，指尖紧紧攥着酒杯，眼神警惕地盯着宴会厅东侧的消防通道。
“砰！”
一声沉闷的爆响从消防通道方向传来，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脆响。人群彻底炸开了锅，尖叫声、奔跑声混杂在一起，原本优雅的酒会瞬间沦为混乱的旋涡。
“保护林总！”秦锋对闻声赶来的林氏安保人员低喝一声，随即揽着林清寒往宴会厅内侧的承重柱移动——那里是视野最好、最易守难攻的位置。
跑动中，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沈雨桐也在移动，她的特助正挡在她身前，两人朝着同一个承重柱而来。黑暗中，沈雨桐的目光与秦锋相撞，她的眼神里没有惊慌，只有一丝冷冽的锐利，像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你早知道？”秦锋将林清寒护在柱后，看向同时抵达的沈雨桐。
沈雨桐放下酒杯，从手包里摸出一把小巧的银色手枪，动作熟练得不像个总裁：“猜的。”她扬了扬下巴，指向消防通道，“‘黑蝎’的人，动作挺快。”
林清寒瞳孔微缩：“‘黑蝎’？他们的目标是……”
“要么是你，要么是技术资料。”秦锋打断她，侧耳听着通道里传来的脚步声，“刚才那个金发代表，手里有欧洲分部的技术授权文件，‘黑蝎’今晚是冲着他来的。”
话音刚落，三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从消防通道冲了出来，脸上戴着骷髅面具，手里握着改装过的电击枪，目标明确地冲向人群中的金发代表。
“拦住他们！”秦锋低喝一声，身形如猎豹般窜了出去。他没拔枪——酒会人太多，开枪容易误伤，但赤手空拳的他，比持枪更让敌人胆寒。
第一个面具人刚举起电击枪，就被秦锋一记侧踹踢中手腕，电击枪脱手飞出。秦锋顺势扣住他的肘关节，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面具人压抑的痛呼，手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秦锋没停手，膝盖顶住他的后腰，将人狠狠砸在地上，动作干净利落，全程不过三秒。
第二个面具人见状，调转枪口对准秦锋。沈雨桐的声音突然响起：“左边！”她不知何时绕到了侧面，手里的银色手枪精准地打中面具人的手腕，电击枪“啪嗒”落地。
秦锋眼疾手快，欺身而上，手肘击中对方咽喉，面具人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第三个面具人见状不妙，不再恋战，转身就往通道跑。秦锋刚要追，就被沈雨桐拉住：“别追！有诈！”
几乎在她说话的同时，通道里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浓烈的烟雾味——对方在通道里放了烟雾弹，显然是为了掩护撤退。
“龙媚的人呢？”秦锋皱眉看向四周，刚才那个服务生不见踪影，龙媚说过会安排人接应，不该这么久没动静。
“在那边。”林清寒指向宴会厅另一侧，应急灯下，几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人正快速控制住混乱的人群，其中一个正是刚才那个手腕有压痕的服务生，他正朝秦锋比了个“安全”的手势，又指了指消防通道深处，做了个“追”的口型。
秦锋松了口气——看来龙媚的人没闲着，已经去追逃犯了。
安保人员终于赶到，迅速拉起警戒线，将受惊的宾客护在中间。应急灯的光线逐渐稳定，惨白的光芒照亮狼藉的现场：翻倒的餐桌、散落的酒杯、还有地上昏迷的两个面具人。
“没事了。”秦锋走回承重柱旁，看着脸色发白的林清寒，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指尖带着薄茧，动作却格外轻柔。
林清寒点点头，目光落在沈雨桐身上。她正收起手枪，特助递上一条丝巾，遮住她刚才握枪时留下红痕的掌心。“你早就知道‘黑蝎’会来？”林清寒的语气带着探究。
沈雨桐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点自嘲：“我爸当年就是被‘黑蝎’逼死的，我怎么可能不防着他们？”她顿了顿，看向秦锋，“刚才多谢了。”
秦锋挑眉：“沈总刚才那一枪也挺准，不像业余的。”
“跟我爸的老部下学过两招，防身用。”沈雨桐没多解释，转而看向那个惊魂未定的金发代表，“汉斯先生，您没事吧？文件……”
“文件在！在我公文包里！”汉斯连忙护住随身的公文包，脸色发白，“秦先生，林总，沈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点小意外，汉斯先生不用担心。”林清寒迅速恢复了冷静，对身边的安保主管道，“安排车送汉斯先生回酒店，加派双倍人手保护。”她看向秦锋，“你去看看龙媚的人那边怎么样了。”
“好。”秦锋点头，临走前看了沈雨桐一眼，她的眼神里藏着话，显然还有事要单独说。
秦锋找到龙媚的人时，他们刚从消防通道回来，为首的正是那个服务生，他摘下帽子，露出寸头，对秦锋敬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锋哥，追丢了。对方有车接应，而且……”他压低声音，“我们在通道里发现了这个。”
他递过来一枚金属徽章，上面刻着一只蝎子，蝎子的尾巴上缠着一圈电线——是“黑蝎”的最新标记，比之前的标记更复杂，显然技术升级了。
“知道了。”秦锋接过徽章，指尖摩挲着冰冷的金属，“告诉龙媚，查一下最近入境的可疑车辆，重点查改装过的越野车。”
“是！”
秦锋回到宴会厅时，宾客已经被疏散得差不多了。林清寒正在和警方沟通，沈雨桐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闪烁的警灯，背影显得有些单薄。
“查到什么了？”沈雨桐转过身，月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脸上，褪去了平日里的锐利，多了几分疲惫。
“‘黑蝎’的新标记。”秦锋把徽章递给她，“他们用了新的通讯加密方式，龙媚的人破解不了。”
沈雨桐接过徽章，指尖微微颤抖：“我就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我爸当年留下的加密硬盘，他们找了五年了。”
秦锋愣住了：“你爸留下了硬盘？”
“里面有‘黑蝎’利用新能源技术走私军火的证据。”沈雨桐看着他，眼神认真，“秦锋，我知道你在查‘黑蝎’，我们可以合作。”
秦锋看着她，突然明白了她之前的种种试探——她不是在挑衅，而是在确认他的立场，确认他是否值得信任。“你早该说的。”
“现在说也不晚。”沈雨桐笑了，月光下，她的笑容少了几分算计，多了几分坦诚，“硬盘藏在我家老宅的保险柜里，密码需要……”她顿了顿，凑近秦锋，声音压得极低，“需要你帮我破解，那是个军用级别的密码锁，只有你这种‘专业人士’才有可能打开。”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她身上独特的香水味，和硝烟味奇妙地混合在一起。秦锋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映着月光，也映着他的影子。
“可以。”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但你得答应我，别再像今晚这样，自己揣着枪往前冲。”
沈雨桐的脸颊微微泛红，别过脸看向窗外：“知道了，管家公。”
远处的警笛声渐渐远去，宴会厅里只剩下应急灯的微光。秦锋看着沈雨桐的侧脸，这场较量早已将他们所有人都卷在了一起。而他和沈雨桐之间这层微妙的默契，或许会成为解开谜团的关键，也或许，会让这场博弈变得更加复杂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