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尽头，石板被两人的力量震得龟裂。
狂狼的利爪带着腥风扫来，叶青羽脚尖点地，借着裂风诀的身法侧身滑出丈许，长剑顺势撩向对方前腿 —— 那里是狼族发力的关节，也是破绽所在。
“铛！”
利爪与剑刃碰撞，火星溅落在染血的石板上。狂狼被这一剑震得后退半步，眼中闪过惊疑：“短短几日，你的修为竟精进如此之快？”
“杀你，足够了。” 叶青羽话音未落，身形再次欺近。青影在狂狼周身游走，剑光如织，每一剑都精准地指向狼族的薄弱处。裂风诀大成后，他的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在狭窄的街巷里更能发挥优势，让体型庞大的狂狼难以舒展。
狂狼被激怒了，猛地仰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音波如实质般扩散开来，叶青羽只觉耳膜剧痛，动作迟滞了一瞬。
“就是现在！”
狂狼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庞大的身躯如攻城锤般撞来，利爪直取叶青羽心口！
“小心！” 巷口传来苏瑶的惊呼。
叶青羽瞳孔骤缩，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拧身，左臂硬生生挨了一爪。“噗嗤” 一声，五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绽开，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衣衫。
剧痛让他眼神愈发锐利。借着狂狼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间隙，他将源力灌注于剑尖，手腕翻转，长剑化作一道青芒，刺穿了狂狼的肩胛！
“嗷 ——！”
狂狼吃痛，疯狂甩动身躯，将叶青羽甩飞出去。叶青羽撞在断墙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但手中的剑依旧死死嵌在对方肩胛里。
“人族小儿，我要撕碎你！” 狂狼忍着剧痛，不顾一切地扑来。
叶青羽擦掉嘴角的血，握紧了剑。他知道，硬拼下去自己迟早撑不住，必须用那招 —— 林老曾告诫过他，不到生死关头，不可轻易动用人皇鼎的力量，那会引来未知的风险。
但现在，没有选择了。
他左手悄然按在胸口，指尖划破掌心，鲜血渗入衣襟，触碰到那枚温润的鼎碎片。
“嗡 ——”
熟悉的金光再次亮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炽烈。虚幻的鼎影在他身后缓缓升起，苍茫的人皇威压如潮水般扩散开来。
狂狼扑到半途，突然僵住。那股威压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它身上，让它四肢发软，体内的源力剧烈翻涌，竟是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它眼中充满了恐惧，仿佛看到了远古时期凌驾于万族之上的人族帝王。
“这…… 这是什么力量？”
叶青羽没有回答。他看着被威压禁锢的狂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右手长剑高高举起，青芒与金光交织在一起。
“为那些死去的人，偿命吧！”
剑光落下，如斩破黑夜的流星，精准地刺穿了狂狼的心脏。
狂狼的身体僵在原地，猩红的眼睛渐渐失去神采，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漫天烟尘。
随着它的死亡，残余的狼族彻底崩溃，尖叫着四散奔逃。城民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挥舞着武器追杀逃窜的狼族，街巷中回荡着劫后余生的呐喊。
叶青羽拄着剑，缓缓靠在墙上。胸口的鼎碎片渐渐平息，金光隐去，但左臂的伤口和体内翻涌的气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苏瑶和萧战连忙跑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他。
“你怎么样？” 苏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按住他流血的伤口。
“死不了。” 叶青羽笑了笑，笑容苍白却轻松，“启明城…… 守住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街巷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他染血的脸上，也照亮了周围欢呼的人群。远处，幸存的城民正在清理战场，孩子们依偎在亲人怀里，低声啜泣着，却不再有之前的绝望。
萧战看着叶青羽，又看了看那些重新燃起希望的面孔，用力点了点头：“嗯，守住了。”
叶青羽闭上眼睛，任由苏瑶为他包扎伤口。他知道，这场胜利只是暂时的，黑风狼族或许还会卷土重来，万族环伺的危机也从未消失。
但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身后，是越来越团结的人族，是愿意为彼此拼杀的伙伴，还有那枚在危急时刻总会护他周全的人皇鼎。
只要这些还在，他就有信心，带着启明城的人们，在这片残酷的土地上，一步步走下去。
夜色渐浓，启明城的灯火次第亮起，虽然稀疏，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那是希望的光，是在血与火中，顽强不灭的人族之光。
启明城的晨曦，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却比往日多了几分安宁。
街巷里的狼藉已被初步清理，幸存的人们互相搀扶着，掩埋死者，救治伤员。孩子们拿着破碎的瓦片，在石板上擦拭血迹，动作笨拙却认真 —— 仿佛这样就能擦掉昨日的恐惧。
议事堂临时改成了伤兵营，张叔带着几个懂医术的妇人忙碌着。叶青羽躺在最里面的草席上，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依旧苍白。苏瑶坐在旁边，正小心翼翼地给他喂水。
“慢点喝。” 她的动作很轻，眼神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切。
叶青羽喝了两口，摇了摇头：“不用了。外面情况怎么样？”
“死了七十三个人，伤了两百多。” 苏瑶的声音低了下去，“粮食还够撑半个月，但是…… 药快没了。”
叶青羽沉默了。七十三这个数字，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条人命，一个破碎的家庭。
“萧大哥呢？”
“他带着人在修补城门，还说要在城外挖一圈护城河。” 苏瑶勉强笑了笑，“他说，以后再也不能让狼族轻易冲进城里了。”
正说着，萧战大步走了进来，身上的伤口刚包扎好，布条上又渗出了血迹。
“叶兄弟，你醒了！” 他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你看我带什么来了？”
桌上是几颗泛着幽光的源核，最大的那颗足有拳头大小，正是狂狼的源核。
“这是这次缴获的狼族源核，一共二十三颗，够兄弟们修炼一阵子了。” 萧战拿起那颗最大的源核，递到叶青羽面前，“这个给你，你这次立了大功，正好用来疗伤。”
叶青羽没有接，摇了摇头：“分给大家吧。萧大哥和苏兄修为最高，各拿三颗，剩下的给那些受伤的兄弟，让他们尽快恢复。”
“这怎么行？” 萧战急了，“你才是最该……”
“就这么定了。” 叶青羽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我们是一个整体，不是靠某一个人。”
萧战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苏瑶，最终点了点头：“行，听你的。”
他转身要走，却被叶青羽叫住：“萧大哥，派人去黑风岭那边看看，确认一下狼族的动静。还有，让陈猛去周边的村子看看，能不能换些草药回来。”
“好，我这就去安排。”
萧战走后，苏瑶看着桌上的源核，忽然开口：“你昨天…… 最后用的那股力量，是什么？”
她忘不了那道金色的鼎影，忘不了那股让天地都为之安静的威压。那绝不是源境修士该有的力量。
叶青羽犹豫了一下，没有隐瞒：“是我身上的一件信物，能在危急时刻爆发出一些力量。” 他没有说人皇鼎的事 —— 这秘密太大，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
苏瑶没有再问，只是点了点头：“以后…… 别再那么冒险了。”
叶青羽笑了笑：“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用的。”
三天后，启明城渐渐恢复了生气。
城门被修补好，虽然看起来依旧简陋，却比以前坚固了许多。城外，萧战带着人挖的护城河已经有了雏形，引了黑风河的水过来，波光粼粼的，像一条银色的带子。
叶青羽的伤势好了不少，已经能下地走动。他刚走到校场，就看到赵二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赵二哥，你在忙什么？”
赵二吓了一跳，连忙把手里的东西藏到身后，脸上有些慌乱：“没…… 没什么，就是随便看看。”
叶青羽看出他不对劲，故意板起脸：“是不是又偷偷弄你的‘宝贝’了？张叔说了，不准你再弄那些易燃易爆的东西。”
赵二是个兵器迷，尤其喜欢研究火药之类的东西，上次就差点把自己的铁匠铺炸了。
“不是火药！” 赵二急了，把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你看这个！”
那是一块巴掌大的黑色石头，表面坑坑洼洼的，却散发着一股微弱的源力波动。
“这是……”
“我在清理狼族尸体的时候发现的，在狂狼的窝里找到的。” 赵二压低声音，“这石头很奇怪，用源力注入的话，会发热，还会发出滋滋的声音。”
叶青羽接过石头，入手冰凉。他试着注入一丝源力，石头果然开始发热，表面还浮现出一些细密的纹路，像某种符文。
“这不是凡石。” 他心中一动，想起了林老说过的话 —— 黑风岭深处，似乎藏着上古遗迹的线索。
“这东西，你还有吗？”
“就这一块。” 赵二挠了挠头，“怎么了？这东西很值钱？”
“不知道。” 叶青羽把石头收好，“你先别告诉别人，我去问问林老。”
他刚走出校场，就看到陈猛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色很难看。
“叶小哥，不好了！” 陈猛喘着粗气，“我去西边的青石村换草药，发现那里…… 那里的人都死光了！”
叶青羽的心猛地一沉：“怎么死的？是狼族干的？”
“不是。” 陈猛的声音带着恐惧，“他们的死状很奇怪，身上没有伤口，就像…… 就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精气一样，皮肤都皱巴巴的，像干尸。”
吸走精气？
叶青羽想起了那块黑色的石头，又想起了黑风狼族的血月祭和黑风秘境。一个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头升起。
“青石村附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有！” 陈猛连忙道，“村东头的山壁塌了，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山洞，洞口有很多奇怪的脚印，既不是狼族，也不是人族……”
叶青羽握紧了拳头：“带我去看看。”
有些事情，似乎比黑风狼族的威胁，还要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