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绒蹲在秘境里的石阶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他盯着手里的传送玉牌，指尖在上面敲了又敲，愣是没敢催动。
“贸然去见白露大人，我可能就离死不远了……”他喃喃自语，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气音，“她最讨厌我独自去面对危险……”
他叹了口气，翻遍身上所有的口袋，只摸出几枚可怜的巡镝，叮叮当当地在掌心滚了一圈。羽绒盯着那点寒酸的零钱，嘴角抽了抽。
“买好吃的？嗯……没钱啊……”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把本就凌乱的刘海揉得更乱了，“早知道就不把那座金山全部给莱昂了，这下怎么办？”
正发愁时，他忽然一拍大腿，眼睛“唰”地亮了起来：“哦哟！藿藿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这下不稳了吗？走！”
他瞬间精神抖擞，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毫不犹豫地催动玉牌。随着一阵耀眼的光芒闪过，羽绒的身影消失在秘境深处。
——
秘境入口处，人山人海。
羽绒刚踏出传送阵，就被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砸了个措手不及。他茫然地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蜂拥而上的人群团团围住。
“几百年啊！这个少年未来可期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激动地拍着大腿，声音颤抖。
“什么叫未来可期？我看未来剑首就是他！”旁边一个佩剑的年轻人斩钉截铁地补充，“说不定他还能夺得联盟的剑魁呢！”
羽绒：“……啊？”
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就被星际和平公司的记者一把拽住，闪光灯“咔嚓咔嚓”怼脸狂拍，刺得他眼睛发酸。
“羽绒先生！请问您是如何在秘境中存活下来的？”
“羽绒少侠！能给我签个名吗？就签在我这把剑上！”
“羽绒哥哥！我、我能摸摸你的剑吗？”
羽绒被四面八方伸来的手和问题砸得晕头转向，只能干笑着应付：“呃，这个……那个……”
他机械地接过递来的笔，在无数递来的物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甚至还有人在他背后偷偷扯他的衣角，试图拽下一块布料当纪念品。
——
几个系统时后，羽绒终于从人潮中挤了出来，头发乱得像被岁阳挠过，衣服也被扯得歪歪扭扭。他靠在墙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下是真出名了……”他喃喃道，嘴角却忍不住翘了翘，“这种被万人仰慕的感觉……还真不错？”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心里突然升起一丝疑惑：“不过，素裳她们怎么都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正想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声。羽绒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赫然是素裳发来的消息——
「小羽，赶紧躲起来，你要完蛋了。」
羽绒：“……？”
他盯着这条消息，眉头缓缓皱起，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又戳，仿佛这样就能戳出更多信息来。
“素裳发的？这什么玩意啊？”他嘀咕着，“我要完蛋了？我能完什么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白露
羽绒一听到白露的声音，后颈的汗毛瞬间炸了起来。他机械般地转过头，看到白露正抱着手臂站在三步开外，龙尾巴不耐烦地拍打着地面。
羽、绒。白露一字一顿地念出他的名字，每吐出一个字，羽绒就觉得自己的膝盖软了一分。
羽绒条件反射地立正站好，手里的玉牌掉在地上。
他手忙脚乱去捡，结果被自己绊了个趔趄，差点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周围的人群突然安静如鸡。刚才还在欢呼未来剑首的观众们齐刷刷后退三步，默契地让出一片真空地带。
那个...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羽绒干笑着抬头看天，假装没发现白露越来越黑的脸色。他的脚尖不自觉地在地上画着小圈，活像被先生抓到逃课的蒙学童子。
白露突然向前迈了一步。羽绒地往后蹦了半丈远，结果撞到了看热闹的素裳。
素裳立刻抱剑后退，躲到藿藿身后，还不忘对羽绒做了个自求多福的手势。
羽绒转头看见竟然是素裳她们，表情顿时变得精彩纷呈，仿佛在说：搞我呢？！
咳咳……是彦卿偏要让我去的，真的不是我自己想去的。羽绒试图辩解。
撒谎。白露的龙角泛起微光，我问过彦卿了。
过来。白露伸出食指勾了勾。
羽绒倒吸一口凉气，他磨磨蹭蹭往前挪，活像脚下踩着刀尖，嘴里还小声嘟囔：彦卿那小子居然出卖我……撒谎不行吗？
我听到咯。白露眯起眼睛，尾巴尖危险地翘了起来。
羽绒立刻闭紧嘴巴，双手乖巧地贴在裤缝上。
当白露伸手时，他条件反射地缩脖子，结果发现对方只是摘下了粘在他头发上的秘境苔藓。这个动作让羽绒突然红了耳朵。
他盯着白露袖口沾到的浮羊奶渍——看来她是急匆匆赶来的，连最爱的零食都没吃完——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愧疚。
知道错哪了吗？白露用手掐了一下羽绒，力道很轻，但羽绒还是夸张地了一声。
不该撒谎？
还有呢？
不该...独自闯高难度的秘境？羽绒偷瞄白露的表情，又飞快补充：但我是肯定不会有危险！
围观群众中传来的拍照声。青雀靠在奶茶店柜台边，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说：赌他三息之内认怂，赔率1:1.01，有人下注吗？
青雀姐姐别这样...藿藿紧张地拽着青雀的衣角，羽绒哥哥会哭的...
怕什么？青雀转着帝垣琼玉牌，我看他心里肯定高兴的要死。
羽绒此刻无比希望巡猎星神能降下一箭把他带走——被岚哥的箭矢射爆都比现在这处境强。
白露突然叹了口气。她掏出一包浮羊糖塞进羽绒手里，转身时龙尾巴不经意地扫过他的手腕：...笨蛋，受伤了还不是要本小姐治。
羽绒捧着糖愣在原地，直到素裳用剑鞘戳他后背：小羽，还发呆呢，白露原谅你了哦。
晨光中，白露发间那根总是梳不好的呆毛倔强地翘着，像面投降的白旗，又像胜利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