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曹健辉的诊所时，傍晚的冷风已经裹着细碎的暮色漫过街角。路灯刚亮起，暖黄的光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陈全把手插在口袋里，指尖触到那张冰凉的黑卡，忽然才后知后觉地算起日子 —— 今天恰好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七天，第十三主历 2024 年 12 月 22 日。
陈全指尖摩挲着黑卡边缘，“时间过得真快啊……” 他低声嘀咕，“今天正好周二，三天后就是学习小组的第一次会议了。”
艾丽走在他身侧，裹紧了外套，听到这话侧过头笑：“是啊。” 她顿了顿，见陈全眼神里带着点不确定，又补充道，“你是担心和新组员处不来吗？”
陈全被说中了心思，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嗯…… 艾丽，另外两个学习小组的组员，容不容易相处啊？”
“放心啦！” 艾丽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很笃定，“他们人都超好的，那个姐妹花很活泼，还会带自己做的小点心去开会，那个道士虽然话少，但特别细心，上次我忘带资料，还是他帮我复印的。你肯定能和他们处得来。”
有了艾丽的安慰，陈全心里的不安消散了些，他点点头：“那行，到时候见了就知道了。”
两人没多耽搁，找了家临街的小面馆简单吃了碗热汤面，就往魔术师协会走去。协会的玻璃门推开时，暖融融的香气扑面而来 —— 是招待员姐姐刚泡的肉桂茶。
“哟，艾丽小姐，今天不是请假了吗？怎么又来啦？” 招待员姐姐笑着打趣，眼神扫到陈全时，还挑了挑眉。
艾丽脸颊微红，赶紧解释：“不是来上班的，我…… 我邀请了朋友过来。”
“原来是这样～” 招待员姐姐了然地笑了笑。
两人顺着旋转楼梯上了二楼，艾丽的专属房间在走廊尽头，门推开时，能看到里面摆满了占星相关的东西：靠墙的书架上堆着烫金封面的古籍，窗台上摆着青铜制的星盘，桌子上铺着深蓝色的桌布，上面还放着半张没画完的星图。
“随便坐。” 艾丽招呼陈全坐下，自己则泡了两杯热茶，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大多是白天在地下山洞的经历 —— 艾丽还在兴奋地复盘南诗挥枪的动作，说那火焰的弧度 “比星轨还好看”，陈全听得无奈又好笑，只能时不时点头附和。
没聊多久，楼下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是招待员姐姐的声音：“艾丽小姐，有位叫南诗的小姐找你～”
艾丽瞬间坐直了身子，眼睛亮得像星星，差点把手里的茶杯碰倒：“来…… 来了！”
陈全跟着她走到楼梯口，就看到南诗站在一楼大厅里。她今天换了一身轻便的黑色外套，头发束成利落的马尾，脸上还带着点赶路后的薄红。这是她第一次来魔术师协会，正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书架，听到脚步声，才转头看过来。
“南诗小姐！” 艾丽快步走下去，脸颊又开始发烫，说话却比下午顺畅了些，“快上来吧，我们在楼上等你。”
南诗笑着点头，跟着两人上了楼，在桌子旁的空位坐下。刚落座，艾丽就忍不住盯着她看，眼神里满是崇拜，脸也越来越红，说话又开始有点磕巴：“南诗小姐，请坐…… 真的很高兴你来。”
“我说过今晚会来找你们的。” 南诗端起艾丽递来的热茶，指尖碰了碰杯壁，“还要再好好感谢你们一次，今天如果不是你们，我们说不定还困在地下山洞里。”
“不，不用客气！” 艾丽急忙摆手，一激动又说错了话，“其实我是你的偶像…… 不不不，你是我的粉丝…… 哎呀！” 她懊恼地捂住嘴，耳根都红透了。
陈全赶紧解围，笑着说：“南诗，你别介意，她就是太激动了。其实我们来帮你，也不是完全没目的的。”
“目的？” 南诗愣了一下，放下茶杯，眼神里带着疑惑。
“艾丽，还是你来说吧，毕竟你是追书人。” 陈全看向艾丽，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艾丽深吸一口气，攥了攥衣角，努力压下心里的紧张，抬头看向南诗，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南诗小姐，你知道《神话传说》吗？”
南诗点了点头，眉头微蹙：“我只是听说过，据说里面记载了很多古老的秘密，但我从来没见过正本。”
“《神话传说》里记载着，这个世界曾有十三位主神。” 艾丽的声音放轻了些，像是在说什么神圣的秘密，“他们在第一主历的时候离开了这个世界，没人知道去了哪里，但他们留下了自己的力量，用来保护这个世界。其中提到，未来会出现十三位‘主神的英雄’，他们会继承这些力量，在世界的最后时刻聚集在一起，打开通往未来的大门。”
她顿了顿，看着南诗的眼睛，继续说道：“而现在，十三位主神中‘平衡’的力量正在变弱 —— 你也看到了，最近地震频繁，各地的平衡点都出了问题，就像今天的黑水瀑布。这时候，‘平衡的英雄’必须出现，才能解决这些问题，否则往后会有更严重的变故发生，可能比地震还要可怕。”
南诗看着艾丽热切又认真的眼神，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猜测，她试探着问道：“你这样看着我，不会是想说…… 我就是那个‘平衡的英雄’吧？”
艾丽几乎要立刻点头，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解释：“你暂时还不是平衡的英雄，而是‘平衡的候选者’。只有候选者成功举行特定的仪式，才能真正继承平衡的力量，成为英雄。”
“候选者？” 南诗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这是什么意思？”
“平衡的力量太强大了，不是所有人都能掌控，也不是随便谁都能成为英雄。” 艾丽伸手拿起桌上的星盘，指尖轻轻划过上面的刻度，“《神话传说》里说，当世界需要十三位主神的英雄时，主神的力量会主动找到‘候选者’，并且按照‘顺位’继承。而你，就是平衡主神的第一顺位候选者。”
“我？” 南诗彻底愣住了，她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里满是怀疑，“这太开玩笑了吧？我怎么可能是英雄的候选者？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没有弄错。” 艾丽的眼神异常坚定，她站起身，走到南诗面前，“因为我是追书人 —— 我的使命就是追寻《神话传说》的故事，见证十三位英雄的出现，直到世界的最后时刻，亲眼看到未来的大门打开。我不会看错的。”
看着艾丽如此笃定的样子，南诗心里的怀疑松动了些，她转头看向陈全，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更客观的答案。
陈全笑了笑，语气平和：“南诗，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相信 —— 毕竟谁也不会突然觉得自己是‘英雄’。”
“不，我不是不相信‘平衡的英雄’这种说法。” 南诗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困惑，“我是不相信，这个‘候选者’会是我。我只是华龙公司的一个小队队长，每天的任务就是处理异能者相关的麻烦，怎么可能……”
“但今天，是你用天平稳定了平衡点，让那棵古树恢复了生机。” 陈全打断她，语气认真，“那不是巧合，是你身上的‘候选者’特质在呼应平衡的力量。”
南诗沉默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 白天握着天平的时候，那种温暖的、仿佛与某种宏大力量相连的感觉，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她确实能感受到，那股力量在认她。
“不用怀疑自己。” 艾丽走到她身边，轻声说，“我的眼睛不会骗我，你就是平衡的候选者。”
南诗抬起头，迎上艾丽紫色的眼眸 —— 那里面没有丝毫玩笑，只有纯粹的坚定。她心里的怀疑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迷茫，但更多的是一种隐约的责任感。
“我明白了。” 她深吸一口气，问道，“如果我是候选者，那我现在就要举行成为英雄的仪式吗？”
“我们其实希望你能尽快举行仪式，但现在准备的条件还不充分。” 艾丽摇了摇头，坐回椅子上。
“举行仪式需要在‘审判议庭’。” 陈全接过话，从公文包里拿出《世界的平衡》，展开画卷 —— 上面的天平图案在灯光下微微泛着光，“审判议庭的入口就在各个平衡点，而打开入口的钥匙，就是这幅画。仪式至少需要四个人，分别是‘观众’‘被判者’‘证罪者’和‘辩护者’。证罪者要指出被判者的罪行，辩护者要为被判者辩护，最后胜利的一方，才能让被判者继承力量，成为平衡的英雄。”
“对，如果仪式中没有辩护者，那仪式会简化 —— 证罪者直接获胜，而被判者会死亡。” 艾丽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凝重。
听到 “死亡” 两个字，南诗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桌布。陈全看在眼里，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问道：“你是担心会害死无辜的人吗？”
南诗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沉重：“我不想因为仪式，让一个好人丢掉性命。”
“我明白你的善良。” 陈全收起画卷，语气平和，“但如果被判者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呢？比如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连环吸血鬼凶手 —— 他已经害死了好几个普通人。如果他作为被判者，就算仪式后他死了，也不会有人觉得可惜，反而会觉得是为民除害，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 南诗还是有些犹豫，“但我不是法官，我没有资格判断别人的生死。”
“那我想问你，异能者的世界里，存在真正的‘法官’吗？” 陈全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在南诗心里激起了涟漪。她愣住了 —— 是啊，异能者拥有超乎普通人的力量，普通人的法律管不了他们，而异能者之间，也从来没有一个真正的 “法官”。她一直习惯用普通人的思维去思考问题，却忽略了异能世界的规则：这里没有绝对的公平，只有强者生存，弱者淘汰。虽然华龙公司一直在保护普通人，打击邪恶异能者，但他们也不是法官，遇到穷凶极恶的家伙，只能选择关押或者消灭。
她沉默了很久，眼神渐渐从迷茫变得清晰。终于，她抬起头，语气坚定地说：“我明白了。那我们就先捉住那个吸血鬼凶手，把他带到审判议庭，按照罪人的身份审判他。”
陈全和艾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欣慰的笑意。
“好，接下来我们得好好规划一下仪式的具体流程，不能有半点马虎。” 陈全说着，从公文包里翻出一个笔记本和笔，摊在桌上，指尖轻轻敲了敲纸面，眼神认真起来。
艾丽立刻凑到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布边缘，脸上的羞涩早已褪去：“对！我觉得越快越好，平衡点的问题只是暂时压下去了，谁知道后面会不会再出乱子。我们先把角色定下来，尽量避免意外。” 她顿了顿，低头想了想，又抬头看向两人，“之前我们说过，没有辩护者的话，仪式会简化成证罪者直接获胜。”
“观众的话，我和陈全来当就很合适。” 艾丽的眼睛亮了亮，语气里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毕竟我们想见证你成为候选者的人，由我们来当观众，再合适不过了。”
陈全点头附和：“我没意见，观众的角色不复杂，主要是见证仪式过程，我们俩能胜任。”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南诗身上，艾丽继续说道：“至于证罪者…… 南诗小姐，你是平衡的第一顺位候选者，而且你亲手和那些失衡的怪物战斗过，更清楚平衡点被破坏的危害，由你担任证罪者。”
南诗没有犹豫，指尖轻轻按在桌沿，语气坚定：“我没问题。” 她抬眼看向两人，补充道，“至于被判者，不用想了，就是我们现在追查的那个连环吸血鬼凶手 —— 他害死了那么多普通人，这种恶行，正好用来清算。”
“没错！” 艾丽用力点头，随即又皱起眉头，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角色分配，而是…… 我们怎么把这个吸血鬼抓到审判议庭里去？”
这句话让桌上的气氛瞬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