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将三人疲惫的身影拉得很长。当他们终于站在老罗恩的酒馆那扇斑驳的木门前时,薇琳突然停下脚步,脸上的脆弱像潮水般退去。她转过身,紫色眼眸在月光下闪烁着熟悉的狡黠光芒。
听着,她压低声音,手指不自觉地卷着一缕被烧焦的发尾,待会儿别跟罗恩爷爷提刚才的事。
林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他拖长了音调,像在哄一个任性的孩子,不过我改主意了——我答应你那个提案。
奥瑟猛地抬头,蓝眼睛里满是惊讶。林继续说道:但只限于偷东西。一旦有什么不对劲,我和奥瑟会立刻走人。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来,这是看在那些小乞丐的面子上。
薇琳的瞳孔微微扩大。月光下,她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但很快又被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取代:聪明人的选择~
薇琳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她一把抓住林的手用力摇晃:不愧是天才魔法师 !随即又恢复那副奸商嘴脸,分成我六你们四——
五五。林打断她,否则我现在就去告诉罗恩爷爷,他的宝贝孙女今晚差点——
好好好!五五就五五!薇琳慌忙捂住林的嘴,掌心触到少年温热的呼吸时又像被烫到般缩回手。她转向奥瑟,突然踮起脚捏了捏金发少年的脸颊,小跟班~没想到你还挺勇敢嘛~刚才谢谢你啦 !
奥瑟的脸地红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林坏笑着插话,不久前不知道是谁,为了自己一文不值的贞操哭得稀里哗啦的?他故意用夸张的语调重复着薇琳白天说过的话,现在还敢来这套?敢调戏我的小奥斯 ?!林对着薇琳说到。
薇琳的表情瞬间凝固。月光下,能清晰看到她额角暴起的青筋和抽搐的嘴角。虽然刚被对方救过命,但此刻她心里已经把林骂了八百遍——从该死的银毛早晚秃头的小鬼,词汇量丰富得令人叹服。
吱呀——
木门突然打开,暖黄的灯光流泻而出。罗恩爷爷提着油灯站在门口,皱纹里的担忧在看到三人灰头土脸的模样时瞬间变成了震惊。
圣光在上!老人颤抖的手差点打翻油灯,你们三个小鬼掉煤堆里了?!
林立刻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抢先开口:您的宝贝孙女刚才差点被人夺走了贞操——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薇琳瞬间煞白的脸色,幸好我和奥瑟路过,用火把吓跑了那群流氓。
罗恩爷爷的脸色变得铁青。林敏锐地注意到,他刻意回避了镇长和偷钱的事——倒不是为薇琳着想,纯粹是不想惹更多麻烦。
薇琳紫罗兰色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她刚要开口辩解,就被罗恩一把拽了过去。老人粗糙的大手颤抖着检查她破损的衣领和红肿的脸颊,浑浊的眼中泛起水光:丫头...你...
我没事!薇琳挣扎着想躲开,声音却哽住了,就是...就是遇到几个醉鬼...
罗恩突然转向林,眼中的感激让银发少年有些不自在:谢谢你,孩子。这丫头从小就不让人省心...他揉了揉发红的鼻子,今晚你们睡大房间,我给你们拿热牛奶来。
薇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爷爷!他们——
闭嘴!罗恩罕见地发了火,声音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从明天开始,你一个月不许出门!
林冲薇琳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换来对方一个咬牙切齿的鬼脸。但在老人转身去厨房时,紫发少女的肩膀微不可察地垮了下来——那是劫后余生的疲惫,也是计划被打乱的沮丧。
二楼的大房间确实比之前的小阁楼宽敞许多。奥瑟一沾到柔软的床垫就发出了满足的叹息,淤青的脸上却还带着担忧:林...我们真的要帮薇琳偷东西吗?
林正在检查窗户的牢固程度,闻言头也不回地说:只偷镇长的。他顿了顿,那些钱反正也是从贫民身上榨来的。
奥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想起巷子里那些骨瘦如柴的孩子,想起薇琳分钱时故作轻松的表情。某种温暖的东西在胸口膨胀开来,让他暂时忘记了脸上的疼痛。
她其实...没那么坏,对吧?
林终于转过身,银发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坏不坏不重要。他走到床边,轻轻戳了戳奥瑟的淤青,满意地听到对方的抽气声,重要的是,下次再逞英雄前,先想想自己有几条命。
奥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却听见林又补充道:不过...做得不错。
这句话轻得像片羽毛,却让金发少年的心脏砰砰直跳。他抬头想说什么,却发现林已经背对着他躺下了,只留下一个倔强的后脑勺。
楼下突然传来薇琳的抗议声和罗恩的训斥,间或夹杂着碗碟碰撞的声响。奥瑟悄悄望向窗外——月光依旧明亮,但远处的贫民窟却笼罩在深沉的黑暗中。那里有无数个像薇琳一样的孩子,为了半块发霉的面包铤而走险...
房门突然被推开,薇琳气呼呼地冲了进来,手里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她的眼角还红着,显然刚被训得不轻。
她粗鲁地把杯子往床头柜一放,牛奶溅出来几滴,爷爷非要我亲自送来...
林懒洋洋地支起身子:怎么,不装乖孙女了?
薇琳的拳头捏得咯咯响,但碍于罗恩就在楼下,只能压低声音骂道:卑鄙!明明说好不告诉爷爷的!
我只答应不说偷钱的事。林啜饮着牛奶,露出猫捉老鼠般的笑容,至于你差点被强暴的糗事...我可没保证保密。
薇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突然扑向林,却在半路被奥瑟拦住:薇琳!牛奶要洒了!
三人扭作一团,最终以林被泼了半杯牛奶告终。薇琳看着银发少年狼狈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笑容里少了往日的算计,多了几分真实的稚气。
活该!她做了个鬼脸,转身跑向门口,又回头丢下一句,明天早上见,合作伙伴~
门关上后,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奥瑟小心翼翼地看着林:...你牛奶洒在衣服上了。
林低头看了看湿透的前襟,叹了口气:那小鬼...
夜渐深了。楼下的争吵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壁炉里木柴偶尔的爆裂声。奥瑟蜷缩在柔软的被褥里,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轻轻摸了摸他淤青的额角。
笨蛋...有人轻声说。
奥瑟想回应,但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拖入了无梦的睡眠。
(该死 !我不是男同啊!)
不知是某人的心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