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顶用？”
钟小艾皱眉，刚想反驳。
李枫桥却没理她，直接开口：
“在云平县那种穷地方，所谓的严控举债，等于让老百姓喝西北风。”
“县长要想给教师发工资，要想修路就得借钱。”
“正规渠道借不到，就得借高利贷，就得搞土地财政。”
“这不是为了政绩，是为了活命。”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子血腥气。
“钟班长刚才说的法治化，很美好。”
“但在基层，法治有时候斗不过宗族，斗不过人情，更斗不过穷。”
“我处理过一个案子，五十亿的集资诈骗。”
“老百姓不恨骗子，反而恨我们去查封。”
“为什么？因为骗子给他们画的饼，是他们这辈子唯一的希望。”
“所以我认为，解决债务的根本不在于控，而在于换血。”
“要把那些吸附在债务链条上的吸血鬼——也就是某些特定的利益集团连根拔起，把吃进去的骨头渣子都吐出来。”
全场死寂。！！！！
老教授的眼睛亮了。
这是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这是从泥坑里爬出来的人才有的见识。
虽然粗糙，虽然刺耳，但却直击要害。
“好一个换血！”
教授带头鼓掌。
“这位学员，话糙理不糙。”
“这才是我们党校需要听到的真话！”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钟小艾坐在第一排，脸色铁青。
她引以为傲的理论大厦，被李枫桥用几句大白话给拆了个稀巴烂。
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书呆子，而李枫桥才是那个见过真刀真枪的将军。
更让她难受的是李枫桥坐下时，对着她的后背做了一个极其挑衅的口型：
“大侄女，学着点。”
........
晚上八点。
图书馆。
党校的图书馆是一座民国时期的老建筑，穹顶高耸，书架林立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纸张霉味和木蜡油的香气。
这里很安静，安静得能听到心跳声。
钟小艾正在最里面的文献区整理资料。
她是班长，负责整理全班的研讨记录。
但她的心却乱得很。
白天在课堂上的挫败感，让她一整天都憋着一股火。
“在找什么？《厚黑学》吗？”
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在身后的书架间响起。
钟小艾吓了一跳，手里的书差点掉落。
她猛地转身，看到李枫桥正靠在书架上，手里拿着一本《资治通鉴》目光玩味地看着她。
这里是死角，两排高大的书架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形成了一个极其私密的狭长空间。
“你怎么在这儿？”
钟小艾警惕地退后一步，背靠在了书架上。
“来学习啊。”
李枫桥合上书，一步步走近。
“听说钟班长白天对我的发言很不满意，我晚上特意来——虚心请教。”
“你别过来！！！！！！”
钟小艾低声喝道。
这里太窄了，李枫桥高大的身躯几乎堵死了唯一的出口。
“这里是图书馆！请你注意影响！！”
“影响？”
李枫桥笑了。
他走到钟小艾面前，单手撑在她耳侧的书架上，形成了一个标准的‘壁咚’姿势。
“大侄女，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他低下头，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那张素面朝天的脸上游移。
晚上的灯光很暗，钟小艾那件白衬衫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透明。
因为紧张，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
“你——你让开。”
钟小艾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的手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
那种被强烈雄性气息包围的窒息感，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钟小艾，其实你挺累的吧？”
李枫桥没有动，反而离得更近了。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富有磁性，像是带着某种催眠的魔力。
“从小到大，你都活在钟家大小姐的壳子里。”
“你要优秀，要端庄，要完美。”
“你就像这书架上的书，规规矩矩，一尘不染，但——很无趣。”
“你胡说！”
钟小艾眼圈红了，像是被戳中了心事。
“我这是自律！是修养！不像你就是个流氓！！”
“流氓？”
李枫桥伸手，轻轻摘下了她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
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模糊。
钟小艾失去了最后一层伪装，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慌乱和无助。
“那我今天就流氓给你看。”
李枫桥将眼镜随手放在书架上。
他的手顺着她的脸颊下滑，落在了她那件扣得严严实实的白衬衫领口。
“风纪扣，扣得太紧了。”
“这样——血液不流通，容易缺氧。”
“这就是你为什么总是容易生气、容易脸红的原因。”
他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但手上的动作却不容拒绝。
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挑开了她领口的第一颗扣子。
“不——！！！！”
钟小艾想要阻止，却被李枫桥另一只手抓住了手腕，按在了书架上。
“别动。”
他在她耳边低语，热气钻进她的耳朵。
“我是也算半个医生。”
“我看病，很准的。”
“你的颈椎有问题，压迫了神经。”
“刚才在教室我就看出来了，你一直在揉脖子。”
“如果不及时疏通，你会头晕，会失眠，甚至会——内分泌失调。”
“你......你放开我.......”
钟小艾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但身体却诚实地软了下来。
李枫桥的手指并没有继续往下解扣子，而是绕到了她的后颈。
那里有一块极其僵硬的肌肉。
他用力一按。
“啊！”
钟小艾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紧接着是一阵酸麻的快感。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就像那天他给叶晚娘按摩一样。
精准，狠辣，却又让人欲罢不能。
“忍着点。”
李枫桥的手掌温热有力，在她的后颈和肩膀上揉捏着。
每一次用力，钟小艾的身体都会不受控制地颤抖一下。
她紧紧咬着嘴唇，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在这个寂静的图书馆角落里，在这个充满书香的狭窄空间里，这种名为‘治疗’实为‘调教’的行为被无限放大了。
她的脸贴在李枫桥的胸口，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那种从他指尖传递过来的热量，正在一点点融化她心底的冰山。
“好了。”
几分钟后，李枫桥松开手。
他拿起书架上的眼镜，重新给她戴上。
透过镜片，钟小艾看到了李枫桥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大侄女，这算是叔叔送你的见面礼。”
“下次见到我，记得——客气点。”
说完他拿起自己的书，转身潇洒离去。
钟小艾靠在书架上，久久没有动弹。
她的衬衫领口还敞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
脖颈上残留着他手指的温度，火辣辣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烫得吓人。
“流氓......”
她狠狠地骂了一句。
但这一次，她的心里却没有了之前的厌恶。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让她感到害怕却又有些期待的悸动。
这头野兽，似乎真的在她心里，撕开了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