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艾像是疯了一样，用她那涂着蔻丹的漂亮指甲，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狠狠地抓了下去！
“噗嗤！”
鲜血瞬间涌出。
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触目惊心。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充满了整个书房。
钟小艾看着自己指甲缝里的鲜血和皮肉，又看了看李枫桥胸前那狰狞的伤口。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整个人瘫软下去跪在了李枫桥的脚边。
她钟小艾中纪委的干部，钟家的骄傲亲手伤害了一个男人，并制造了一场强暴的伪证。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这就对了。”
李枫桥却笑了。
他没有管自己胸前的伤口，而是弯下腰轻轻托起了钟小艾的下巴。
他看着她那张沾满泪水、写满无助和屈辱的脸。
“别哭。”
“从今天起，你才算真正活了过来。”
他低下头在那几道狰狞的血痕旁，在钟小艾颤抖的目光中落下了今晚的第二个吻。
这个吻不带情欲，却比任何侵犯都更让她感到灵魂的战栗。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再也逃不出这个男人的手掌心了。
“李枫桥......”她喃喃自语。
“叫我什么？”
“......枫桥。”
“乖。”
李枫桥满意地笑了。
他将那本黑色的笔记塞进钟小艾的手里。
“去吧。”
“天亮了。”
“该去报案了。”
清晨六点。
一夜未眠。
钟小艾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天边泛起的第一缕鱼肚白。
那光芒惨淡而冰冷，照不进她那颗已经沉入深渊的心。
她已经洗去了脸上的泪痕，换上了那套昨天被她视为奇耻大辱的粉色hello Kitty运动服。
裤子后面那道裂开的口子还在，被她用从医药箱里找出的针线，笨拙地歪歪扭扭地缝了几针。
这拙劣的针脚，反而更像是一个受害者在慌乱中试图遮掩的狼狈证明。
她那只受伤的脚踝已经肿得穿不进鞋子，李枫桥便从衣柜里找了一双叶晚娘备用的男士大号拖鞋扔给了她。
她赤着脚，将那双白皙小巧的脚塞进那双宽大的拖鞋里，显得滑稽而可悲。
她那头乌黑柔顺的长发，被她自己胡乱抓得像个鸟窝。
脸上未施粉黛，嘴唇被她自己咬得发白，眼眶却因为整夜的恐惧和屈辱而泛着红。
她转过身，看着那个坐在沙发上，正在擦拭一把军用匕首的男人。
李枫桥已经换回了党校那身深蓝色的运动服，风纪扣扣得一丝不苟。
他胸前衬衫撕裂后留下的那几道狰狞血痕，已经被他用创可贴随意地盖住了。
他看起来平静冷酷，仿佛昨晚那个强迫她撕碎她骄傲的魔鬼只是她的幻觉。
“准备好了吗？”
李枫桥头也没抬，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
钟小艾看了一眼被她贴身藏好的那本黑色账本，深吸了一口气。
“我......我还是不明白。”
她的声音沙哑。
“为什么要用这么......这么极端的方式？我们拿到账本，直接交给纪委不行吗？”
“天真。”
李枫桥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他身上那股刚晨练完的汗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钟小艾，你以为赵瑞龙是高粱那种爱惜羽毛的伪君子吗？”
“他是流氓，对付流氓你讲规矩，就是自寻死路。”
“我们两个失踪一夜，你觉得他会猜不到我们拿了东西？”
“他现在一定在满世界地找我们，准备杀人灭口。”
“我们如果现在拿着账本去纪委。”李枫桥冷笑。
“我保证，我们活不过明天。”
“赵瑞龙会动用他所有的关系，把这本账定性为伪造，把我们两个定性为狗男女。”
“到时候，我们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所以......”
“所以，我们必须把水搅浑。”李枫桥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红肿的脸颊。
“我们必须给他送上一出他最想看的大戏。”
“一出因为桃色纠纷而引发的，狗咬狗的大戏。”
“你是受害者。我是加害者。”
“只有这样，你交出的这份账本，才会被所有人相信那是一个女人在被侵犯后玉石俱焚的报复！”
“只有这样，赵瑞龙才会暂时放松警惕，以为我只是个精虫上脑的蠢货，而不是冲着他去的。”
钟小艾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这个男人说的是对的。
“我明白了。”她睁开眼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心境。
“我该怎么做？”
“走回去。”李枫桥拉开了那扇沉重的装甲门。
“从这里，一步一步，走回党校。让所有人都看见你这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你越狼狈，我们就越安全。”
......
清晨七点。正是党校学员们去吃早餐的高峰期。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党校大门外一百米的拐角处。
车门打开，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走了下来。
是钟小艾。
她一瘸一拐，那双不合脚的男士大拖鞋在冰冷的柏油路上摩擦，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她那身滑稽的粉色运动服，在清晨一群穿着深色干部服的学员中显得如此刺眼。
她头发凌乱，眼眶红肿，嘴唇发白。
最要命的是她那件外套已经不见了，那条裂开缝隙露出白色内裤边缘就这么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天呐......那......那是钟班长吗？”
“我没看错吧？钟小艾？”
“她......她昨晚去哪了？怎么穿成这样？”
“我的妈呀！她裤子......她裤子破了！！”
“她脚怎么了？还穿着男人的拖鞋？！”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像利剑一样，刺向了钟小艾。
那些目光里，有震惊、有鄙夷、有同情，更多的是一种肮脏的兴奋的猜测。
“她不会是......被人给......？”
“嘘！别乱说！那可是钟家的大小姐！”
“大小姐又怎么样？你看她那样儿跟刚从工地上被x了似的......”
不堪入耳的议论声，像无数根钢针，扎在钟小艾的身上。
她三十年来所有的骄傲清高和体面，在这一刻被踩在地上碾得粉碎。
她的身体在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想跑，想逃，想躲起来。
但她脑海里却浮现出李枫桥在安全屋里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钟小艾，你不是喜欢正义吗？”
“这就是通往正义的代价。”
“忍着。”
“把这些目光都记在心里。”
她猛地抬起头，挺直了那根几乎要被压断的脊梁。
她不再理会周围的指指点点，也不再试图遮掩自己身后的狼狈。
她就这么一瘸一拐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中，一步一步，走过了那条长长的林荫道。
每一步都像是在走刀山火海。
每一步她心中的钟小艾就在死去一分，而那个属于李枫桥的共犯就在重生一分。
......
上午七点半。
党校纪律检查办公室。
“砰！”
门被粗暴地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