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器相融…”
墨尘提出的这个大胆设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众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将段逸残存的龙魂意志与狴犴铠的机关核心融合?这听起来如同神话,却又与青囊残页上那玄奥的阵图、以及花苞与铠甲之间已然存在的能量联系隐隐契合。
“风险太大!”萧寒第一个反对,他强忍着经脉中蚀魂瘴毒带来的刺痛,声音低沉,“段逸兄弟的状态本就极不稳定,若融合失败,会不会导致他这最后一点痕迹也彻底消散?而且,将这蕴含龙魂的本源之力与冰冷的机关造物结合,是否…有违人伦天道?”他看向沈清弦怀中的玉盒,眼神复杂。
沈清弦紧咬着下唇,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段逸归来,但她也深知萧寒的担忧不无道理。这无异于一场豪赌,赌赢了,段逸或许能以另一种形态“重生”,并获得强大的力量;赌输了,便是万劫不复。
“墨先生,此法…成功几率几何?需要何种条件?”她最终抬起头,看向墨尘,眼神里是挣扎后的决然。
墨尘沉吟良久,缓缓摇头:“几率…不足一成。这阵图残缺太甚,许多关键节点缺失。而且,需要极其庞大且纯净的生命能量作为融合的‘媒介’与‘稳定剂’,同时还需要一个能承受龙魂与机关核心冲击的‘熔炉’。灵枢谷的先天乙木之精,或许能满足能量需求,但‘熔炉’…”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威武的狴犴铠,“或许,它本身就是初代巨子为此准备的最佳容器。但即便如此,风险依旧极高。”
就在众人为此争论、权衡之际,福伯再次带来了外界的惊人消息,瞬间将他们的注意力拉回了更加紧迫的现实。
“郡主,墨先生,江湖乱了!”福伯语气急促,“就在这几日,各地突然出现了多枚‘传国玉玺’!开封、洛阳、襄阳、甚至金陵的黑市,都有人声称得到了真品,引得各方势力疯狂争夺,厮杀不断!已经有好几个小帮派因此被灭门了!”
“多枚玉玺?”赵明月秀眉紧蹙,“传国玉玺自前朝覆灭后便不知所踪,怎会突然冒出这么多?必然是有人故意散布假货,搅乱局势!”
墨尘眼中精光一闪:“是赵构!他自封摄政王,名不正言不顺,最缺的就是这象征天命正统的传国玉玺!他此举,一为搅浑水,让所有觊觎玉玺的势力互相残杀,削弱潜在对手;二为钓鱼,若真有玉玺线索,在这等混乱下也更容易浮出水面,他便能出手抢夺;三为…试探!”
“试探?”沈清弦疑惑。
“试探段逸,或者说,试探苍龙命格的反应。”墨尘沉声道,“玉玺与苍龙命格皆关乎国运,若段逸尚存,或其传承者在此,面对如此多的‘玉玺’现世,不可能毫无感应。赵构这是在逼我们现身!”
仿佛为了印证墨尘的话,一名墨家弟子匆匆送来一份刚破译的密报,上面赫然是赵构掌控的“皇城司”下达的绝密指令:“重点关注所有对玉玺消息异常敏感,或试图平息玉玺风波之势力,尤其注意…是否伴有龙气异动或机关术痕迹。”
刀已经架到了脖子上!赵构的阴谋一环扣一环,不仅用玉玺搅动江湖,更将矛头直接指向了他们!
“我们必须有所行动。”萧寒按住因愤怒而隐隐作痛的胸口,“不能任由他搅风搅雨,更不能让他借此找到我们!”
然而,就在众人商议如何应对这“真假玉玺”风波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通过赵明月极其隐秘的渠道,要求见面。
来人身披斗篷,身形魁梧,进入密室后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坚毅而带着风霜之色的面孔——竟是本该在北方对抗契丹的韩世忠将军麾下的首席幕僚,陆文渊!
“陆先生?!您怎会在此?韩将军他…”赵明月又惊又喜。
陆文渊面带悲愤,拱手道:“明月郡主,韩将军命我冒死前来求助!朝廷…赵构那奸贼,断绝我军粮草补给,更扣留援军,欲借契丹之手除掉我等忠于朝廷的边军!我军如今孤悬敌后,粮草殆尽,伤兵满营,岌岌可危!”
他顿了顿,语出惊人:“然而,天无绝人之路!月前,我军在一次与契丹游骑的遭遇战中,意外缴获了一个从契丹贵族身上搜出的宝匣,其中…似乎藏有一枚材质非凡、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玉玺!韩将军不敢断定真伪,但此事若泄露,我军顷刻间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又一枚玉玺!而且是从契丹人手中得来!
众人面面相觑,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
“韩将军的意思是?”墨尘冷静问道。
陆文渊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沈清弦…身旁那具沉默的狴犴铠上,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坚定道:“韩将军希望,郡主和诸位义士,能设法接应我军一部份精锐和伤兵南撤,并将这枚玉玺带走,妥善保管或鉴定!将军愿以此玉玺为信物,与诸位结盟,共抗国贼!”
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却也是一个巨大的机遇!若能获得韩世忠这支百战边军的支持,反抗力量将得到质的飞跃!但那枚玉玺,是真?是假?是否是赵构甚至契丹设下的又一个陷阱?
压力与机遇并存。一边是关乎段逸未来的“魂器相融”之赌,一边是关乎当下局势的玉玺风波与边军求援。
沈清弦轻轻抚摸着玉盒中那朵似乎因为感受到外界纷扰而微微摇曳的芙蓉花苞,感受着那微弱却坚定的搏动。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决断:
“灵枢谷要去,那是希望所在。韩将军也要救,那是现实的臂助。至于玉玺…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她看向墨尘和赵明月:“墨先生,明月,我需要你们的技术和人脉,制造一个足以吸引所有人目光的‘焦点’,让我们能暗中行动。”
她又看向萧寒和那具沉默的狴犴铠:“萧大哥,狴犴,北上的路,需要你们的力量。”
最后,她对着陆文渊,一字一句道:“陆先生,请回复韩将军,我们会尽快制定接应计划。但在那之前,请他想办法,将那枚玉玺的拓印或影像,先行送给我们一份。”
她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或许,这枚来自契丹的玉玺,本身就能告诉我们很多…关于赵构,关于‘大黑天’,甚至关于…海外前朝基地的秘密。”
就在陆文渊带着沈清弦的答复秘密离开后不久,赵明月安插在临安皇宫最深处的、仅存的唯一一个暗桩,冒死传出了最后一条用密语书写、语焉不详的讯息:
“佛欲东行…玉玺为舟…小心…
‘龙雀’…非友…”
讯息到此中断,再无音讯。
这没头没尾的讯息,却让墨尘和赵明月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佛欲东行…是指‘大黑天’邪神想要来到中原?玉玺为舟…难道真正的传国玉玺,是召唤或者稳定那邪神降临的关键媒介?!”赵明月声音发颤。
“而‘龙雀’非友…”墨尘眼中寒光四射,“慕容云临死前透露的海外前朝基地‘龙雀’…难道并非盟友,而是…另一个潜在的敌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