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赌石？”
‘西子’见林东怔怔出神，不禁打趣道。
“不知这些石头什么价格？”林东试探地问道。
一旁的林建国闻言心中‘咯噔’一跳，对于淳朴本分的他而言，但凡带‘赌’字的玩意，都沾不得。
但出于对儿子的尊重和信任，即便心中担心，他仍没有出言阻挠。
“最里面的那些原石价格比较高，都是五十万起，中间的那些稍稍便宜一些，大多数十万起，面前的这些一万起，边上的那些几百几千都有！”
‘西子’姑娘熟练地介绍。
“你俩先聊着，我去看看里面的料子。”老人对‘西子’交代一句后朝里面走去。
三名壮汉立刻跟上，剩下两个继续留在‘西子’身边。
“原石都这么贵，买来还能赚钱？”林东有些疑惑。
“咯咯咯，不赚钱，谁还来赌石？上好的羊脂玉每克价值上千元，一块原石可以开出几十千克，就等于千余万，甚至几千万，你说赚不赚钱！”
“通常来说，我们只买玉料，不买原石。像我爷爷只是小玩一下，过过赌石的瘾头而已。”西子又解释道。
林东听闻玉料的价值不免有些心动，不自觉地重新动用天眼神通再次扫视起来。
“最里面有三块披着金纱的原石，中间有一块金光璀璨和一块披着金纱的原石，面前有六块披着金纱的，而散乱在一旁的石头里却有两块金光璀璨的。”
林东在心里默默地盘算，并牢牢记住了这几块原石的样子。
“我如果想买几块玩玩，可以买吗？”林东试探地问道。
“当然可以。只不过你买这些原石，你父亲允许吗？”
‘西子’看了看一旁的林建国，提醒道。
“我老爸还是很开明的，应该不会阻止。”林东心里没底，但嘴上颇为自信。
林建国将两人的对话尽数听在耳里，心中对原石的价格感到震惊。
但他天性淳朴，对于他人的泼天富贵丝毫不羡慕，也没有半点贪心。
他本想劝说儿子，但见儿子满脸自信，就没有立即阻止，准备继续看看再说。
“如果伯父允许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价格。对了，我叫钱秋雨！”
钱秋雨见汗津津的林建国没有出言阻止，心中也有些意外。在她意识里，父亲都喜欢管教儿女。
“我叫林东！那就麻烦秋雨姐帮我问一下，这五块石头的价格。”
林东指了指散乱在一旁的那两个块金光璀璨的石头，以防被人看出破绽又随手指了三块普通石头。
钱秋雨欣然答应，跑去里面问了价格，很快跑回来说道：“买五块打八折，每块500元，总共付款2000元。”
“这么贵？能便宜吗？”林东故作不舍地讨价还价。
“咯咯咯，这已经是我帮你谈到的最低价格，原价4000打八折，拢共3200元。”
钱秋雨打趣道，“再说了，你这个小富翁，会在乎一两千块小钱？”
“这些钱要留着重建家里的老房子，能省一点是一点！”林东认真地解释道。
钱秋雨有些意外，在她看来像林东这个年纪在一夜暴富后，应该神气活现地挥霍一番才对。可她发现眼前的少年没有丝毫变化，言行举止还是那么内敛。
“那你还买吗？”钱秋雨没有继续调侃他。
“买！但请稍等，我跟我父亲解释一下。”
林建国离两人不远，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见儿子过来，有些不解地问：
“2000买5块破石头，是不是风险太大了。儿子，咱们要脚踏实地，不要去赌一夜暴富！”
他在心中嘀咕：你老爸我这么辛苦地跑长途，一个月大体也只有3、4千工资，你却要拿2000买5块破石头，着实太败家了。
“老爸放心，我看过一本鉴定和田玉原石的书，上面有一些窍门，我想试验一下。”林东信誓旦旦地满口胡诌。
“那你就试一下吧，但你要答应我，只有这一次！”
林建国思之再三，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明白一个道理：孩子成年了，很多事情光靠言语是拦阻不住的，需要拿残酷的现实给他长长记性才行。
林东付完钱，拿到收据后，一个年轻小伙将5块排球大小的石头搬到了他的脚下。
“不解开吗？”钱秋雨有些好奇地问。
“我会切西瓜，但不会切石头。”
“咯咯咯，有切石头的师傅，交给他就行。”
“小伙子胆子不小嘛，居然也玩起了赌石。”
钱秋雨的爷爷从里面走出来调侃道。
“老人家见笑了，我年轻不懂事，玩一次算长长见识。”林东解释道。
“玩一次没问题，但这玩意跟赌博一样，莫要去沾！”
老人看林东顺眼，就好意提醒了一句。
“感谢老人家提醒，我会记在心上。”
“那就帮他解开吧，老头子顺便看看小伙子的运气咋样！”
“小老板，你准备怎么解？”解原石的师傅按规矩征求林东的意见。
“横竖切几刀吧。”林东将一块普通石头抱到轰隆隆的切石机上。
事实上只需要林东动动嘴就行，但他担心解石师傅直接抱起金光璀璨的原石去乱刀切割，赶忙自己动手帮忙。
“横竖切几刀？”
众人听闻林东这个门外汉的说辞，不禁莞尔一笑，但几百块钱的料子他们也都没放在心上。
解石师傅是个老师傅，很有职业操守。林东虽说横竖切几刀，但他并未当中开刀，而是从边上开切，跟吐司面包一样，从边上一刀刀很薄地往里切。
结果只是一枚普通的鹅卵石，不含半点玉料。
众人早就习以为常，所以并不惊讶，全场只有林建国一人感到心疼。
随后又照葫芦画瓢地切了第二块，结局自然不变，一无所获。
第三块，是块玉料，林东将玉料少的一面放在刀口近处。
老师傅习惯性的下刀，结果一刀下去，立时切到了玉料。
“涨了，涨了，出玉了！”钱秋雨的爷爷年纪最大，却第一个出言提醒。
众人闻言齐齐靠近，探出脑袋想看个究竟。
解石老师傅干脆停下解石机，抱起原石察看切面。
“咦，居然是上等的‘冰羊脂’玉料，小伙子你发达了！”钱秋雨的爷爷都感到了一些震惊。
林东故作惊喜，林建国却有些难以置信。
“阿迪江，你慢慢擦，千万不要再切，这块玉料估计不小。”
钱秋雨的爷爷提醒解石的老师傅道。
“钱老板，放心，我晓得的！”
解石的老师傅阿迪江把原石重新放好，用削土豆皮类似的办法，慢慢往里擦削原石。
“啧啧啧，不得了！这玉皮竟然这么薄，里面好像全是玉料！”
老人啧啧称奇，转头对林东笑道，“哈哈哈，小后生，靠着这块玉料，你老爸往后都不用那么辛苦了！”
“那太好了！”林东大喜。
经过这次随车远行，林东总算切身体会了父亲的艰辛。
就算没有这两块玉石，他也会阻止父亲继续跑长途货运。
毕竟父亲的年纪也不小了，这种辛苦的工作对身体的伤害着实太大。
何况自己的脑子里装着无数种赚钱的办法，随便拿出一种，都能让父母衣食无忧。
林建国看得目瞪口呆，但腰杆挺得笔直，心中填满了骄傲。
心道：我儿子做什么都能出类拔萃，真给老子长脸！
阿迪江手法娴熟，经验老道，加之整块原石除了外围一层是废石之外，里面全是上等‘冰羊脂’玉料，所以解石时间很短。仅仅半个小时，一个‘冰羊脂’玉球就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粗解出来的‘冰羊脂’玉球并没有书中那种夸张的美感，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它价值连城。
尤其是原石老板，眼睛都快长在玉球上了，直勾勾的眼眸格外瘆人。
“哈哈哈，小后生，把它卖给我吧，我给你个公道价，如何？”钱秋雨的爷爷拍拍林东的肩膀，试探地问道。
“好！”林东毫不迟疑地回道。
“小老弟，将玉料卖给我，可以吗？”
老人眼珠一转，又上前两步，问起了林建国。
“呵呵呵，我儿子的东西，他做主就好！”
林建国憨厚地摸摸头，直言回道。
“哈哈哈哈，有意思！不错，你们父子真心不错！”
老人连连点头，随后意味深长地问林东道，“你想要个什么价格？”
“我不懂，您老说个价就行，而且都亏了您孙女，否则我还买不到这几块原石呢！”
“哈哈哈，小后生，老头子我是越看你越顺眼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啊？”
“我叫林东，这是我父亲，我们是浙省桐城人！”
“哈哈哈，我们还是老乡哩！老头子姓钱，这是我的名片，杭城人！”
老人身后的一个壮小伙恭恭敬敬地递上一张烫金名片。
林东双手接过，只见烫金名片上刻着：杭城钱氏珠宝集团董事长钱明堂和一个手机号码。
“没想到我能得到您的名片，实在是太荣幸了！”
“哈哈哈，林东小友，以后可以随时联系我，现在先谈生意。至于这块玉料，我按现在市场上的最高价，每克1400元收购，如何？”
“好！听您的。”林东爽快应允，没有半点犹豫。
“你就这么信任老头子？”
“您看起来就值得信任！”
“哈哈哈哈，好好好！林东小友前途不可限量！那就过称吧。”
“爷爷，地上还有两块原石呢？”
“还有两块？难道也能解出玉料？”
“咯咯咯咯……神仙难断寸玉，谁又说的好呢。说不定，他就有那么好运运气呢？”钱秋雨娇声笑道。
“林东小友，你的意思呢？”
“一起解了吧。”林东将玉料搬上解石机，还是用老办法，将玉料少的一面靠近切刀。
阿迪江亲手解出一块大料，心中也很激动，努力平复心绪之后才开始继续解石。
轰隆隆的解石机‘吱吱吱’地冒着火星，石料粉尘如烟雾般弥散开来。
众人都不愿离得太远，反而尽可能地凑近观看，试图第一个发现解出玉料。
“果真又出玉了！”结果还是钱老第一个出声。
阿迪江照旧停下机器，抱起原石仔细查看切口。
“又是上等的‘冰羊脂’玉料！”原石老板的声音里全是羡慕和懊悔，他在心里不断咒骂自己有眼无珠。
“了不起，了不起！小友好本事！”
钱明堂人老成精，他不相信这是运气，而是认为林东一定有鉴定原石的高超本领，否则绝不可能连中双元。
“太好了，我的运气太好了！”林东临空挥了挥拳头，故作激动和振奋。
“儿子，你真懂鉴定玉石？”
林建国的问话立即引起了众人的兴趣，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到林东的身上。
“嗯！我有一次在图书馆里翻到过一本闲书，讲的就是鉴定玉和翡翠原石的办法，书里就讲到了一些技巧。”
林东没有否认，但也没有说出具体的技巧。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追问鉴定的具体办法，因为只要是正常人，谁也不会把这种办法轻易教授给别人。
但众人都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赶紧去买一些鉴定原石的‘闲书’回来。
“麻烦师傅继续切吧。”
林东见众人仍在关注自己，赶忙岔开话题催促道。
阿迪江回过神后，将开口的原石放回解石机后继续操作起来。
半小时后，一个稍小一些的‘冰羊脂’玉球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小东啊，这一块玉料也按一样的价格卖给老头子，如何？”钱明堂亲昵地问道。
“当然没问题，一切都听老爷子您的。”
“好好！虽然这个价格算是公道价，但所谓有价无市，很多时候出再多的钱都寻不到这么大一块上等‘冰羊脂’玉料。”
“所以这一次算老头子欠你一个人情，有机会老头子一定还你这个人情！”
“钱老您说的哪里话？您老给这么高的价格算是给小子我脸面，应该是我找机会报答您老才对。”
“哈哈哈哈，老头子很好奇，你真的只是高三学生？”
钱明堂见林东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不禁很是好奇。
“哈哈哈，我儿子是今年的桐城状元，浙省理科第12名！”林建国自豪地插了一句。
“少年英才，人中龙凤！林老弟生了个好儿子啊！”钱明堂朝林建国竖起大拇指。
“哈哈哈，钱老说的没错，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估计就是生养了一对好儿女！”林建国昂首挺胸，满脸自豪。
“爷爷，先帮他称一下重量吧。”钱秋雨适时提醒道。
“对对， 先办正事，再聊其它也不迟。”
钱明堂喊原石老板取来天平秤称重，片刻就得到了两块玉料的重量，分别是8.12千克和7.7千克。
“总共15.82千克，按每克1400元算，小雨算一下多少钱？”
钱秋雨不待爷爷吩咐，早已从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精美的计算器，快速按键计算起来，几秒后回道：“爷爷，应该是2214万8千，就算2215万吧！”
“多少钱？”林建国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问道。
“2215万！” 钱秋雨平静地回道。
而事实上，她的内心颇不平静，短短不到两个小时，这个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人，毫不费力地赚了2200多万，这是绝大多数人三五辈子都赚不来的财富。
“2215万、2215万、2215万……”
林建国在得到钱秋雨的确认后怔怔出神，口中喃喃自语，就像梦里的呓语。
“阿彪，你去车上取一份购买合同。”
钱明堂吩咐自己的保镖，随后又非常好奇地问林东道，“啧啧啧，老头子我实在无法理解，你一个不到20岁的小后生，面对2200多万，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的？”
“您老高估我了，我也只是强忍着罢了。”林东撩起裤管，露出被自己掐成青紫的大腿。
事实上，这只是他掩人耳目故意伪装出来的假象。
对于曾经拥有过数百亿的林东而言，区区2200万，怎么可能让他激动呢。
钱秋雨见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揶揄道：“别人是打肿脸充胖子，你这是掐腿装镇定。”
“实在怕穷人乍富，丑态百出出洋相，被几位笑话。见笑了，见笑了。”林东半真半假地回道。
他故作丑态，只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就像他果断放弃将玉石铺里的所有玉料解出来一样。
“哈哈哈哈，好小子，对自己够狠的！”钱明堂看着林东青紫的大腿，也忍不住调侃道。
几人闲聊间，叫阿彪的保镖已经将买卖合同取了过来。
钱明堂身份特殊，所以身边常备着一些格式化的买卖合同。
钱秋雨接过空白合同，在几个地方略做修改后直接递给林东，说道：“你仔细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签字即可。”
林东接过合同，一目十行快速阅读，片刻后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钱明堂等两人签署完合同，吩咐阿彪道：“让财务转账吧。”
“是！”
阿彪应声后走出两步打起了电话，稍后快步走回，道：“老爷，转账已成功！”
“哈哈哈，小东啊，正常来说，解石大涨是要给解石师傅发喜钱的。今天老头子占了你的大便宜，这个喜钱我替你出了。阿彪给阿迪江发个大红包。”
钱明堂不忘提醒道。
林东确实不懂其中的门道，与钱老连番推辞不过后，干脆领下了这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他本想请两人吃个饭以示感谢，不巧爷孙二人要赶晚上九点半的飞机，只得作罢。
父子二人心绪激动，无暇闲逛便匆匆回了旅馆。
林东的前脚刚踏进旅馆房门，钱秋雨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林东，爷爷担心你们得了一笔巨款被人盯上！建议你们尽快离开乌市！最好跟我们一起坐飞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