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月亮岛中学的棒球训练场都上演着类似的一幕。每当邬童觉得肩膀好了一些,手痒难耐,或者只是单纯觉得绷带碍事,想要偷偷拆开活动一下,甚至只是用手指去抠绷带边缘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两个队友,像装了雷达一样,准时出现在他身边,用各种方式“提醒”他。
有时候是班小松,咋咋呼呼地从场地上飞奔过来,一把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声音大得全场都能听见:“喂!邬童!你又想干嘛!苏念指导员可说了,你要是敢偷偷拆绷带,今天的训练后加餐——香喷喷的大鸡腿,就没你的份了!你看着办!”
有时候是尹柯,慢条斯理地从捕手位置走过来,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邬童,季医生昨天复查的时候特意强调过,软组织挫伤的恢复期,最忌讳的就是二次损伤和不当活动。你是想彻底告别投手丘,还是想以后投球都使不上劲?”
焦耳会拿着他的宝贝小本本,一脸“铁面无私”地凑过来:“报告队长!你的危险行为我已经记录在案了!时间、地点、意图,一清二楚!随时准备向苏念指导员汇报!你自己掂量掂量后果啊!”
就连平时有些内向、不太敢跟邬童说话的薛铁,也会在接收到苏念的示意后,鼓起勇气跑过来,小声但异常坚定地说:“队、队长……指导员说了……让我看着你……不能让你乱动……”
谭耀耀会憨憨地挠着头,重复着苏念的“最高指示”:“队长,指导员说了,绷带不能拆,拆了要挨罚。”
冯程程则会叉着腰,一副“我早就看透你了”的表情:“队长,你死心吧!在季医生宣布你彻底康复之前,这个绷带是绝对、绝对不能拆的!我们这么多人看着你呢!”
张诚更是夸张,直接双手合十作揖:“队长!求你了!行行好!千万别拆!苏念指导员说了,要是我们监督不力,让你把绷带拆了,我们全队!所有人!都要被罚跑操场50圈!50圈啊队长!为了兄弟们的腿,您就忍忍吧!”
……几乎全队的队员,都轮流充当过“监工”的角色。他们或威胁利诱(鸡腿)、或摆事实讲道理(医生警告)、或插科打诨(焦耳的小本本)、或打感情牌(薛铁的坚持)、或集体“绑架”(张诚的50圈),但目的都高度统一且坚定,坚决阻止他们的王牌投手、队长大人,在伤势彻底痊愈之前,进行任何可能加重伤势的“危险”活动。
起初,邬童还试图反抗或者辩解几句,比如“我就活动一下手指”、“我感觉好多了”,或者试图用队长的威严“威逼利诱”一下:“班小松,你今天的训练量加倍!”、“焦耳,你的记录本不想要了?”。但每次,他的反抗都会被队友们更加“有理有据”(尤其是搬出苏念指导员的“圣旨”和“严重后果”)地堵回来,有时候甚至会引起其他队员的“声讨”,让他瞬间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久而久之,邬童也明白了自己是“寡不敌众”,反抗无效。再加上肩膀在试图用力时确实还会传来隐隐的钝痛,提醒着他伤势未愈。更重要的是,每次他稍有“不轨”企图,一抬头,总能对上远处苏念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带着淡淡警告和关切的眼神。一想到她那句轻飘飘却分量十足的“后果自负”,以及“搬出去”和“没饭吃”的“终极威胁”,他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顿时泄了气。
于是,这位脾气不太好的大少爷,只好悻悻地、认命地收起了所有小心思,彻底安分下来,当起了训练场边最“悠闲”也最“憋屈”的“首席观众”兼“技术指导”。他坐在长椅上,看着队友们训练,偶尔会忍不住出声指点一下动作,或者皱着眉头点评几句。虽然不能亲自上场,但至少,他还在以另一种方式,参与着球队的训练。
而这一切的“幕后主使”苏念,则一边带领拉拉队训练,一边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场边那个被迫“乖巧”的身影,嘴角总会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安心的、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
看来,在月亮岛小熊队,苏念指导员的“权威”,是绝对的。而邬童队长的“康复大业”,也在全体队员的“严防死守”和某位指导员的“远程威慑”下,稳步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