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嚣张的样子,我忍不住了。
“你今天走不了,敢来我们场子闹事,你绝对走不了,你今天绝对走不了。”
我冲到三手身边吼道。
我身体开始燥热,感觉自己脑袋晕乎乎的,连呼吸都困难,我甚至不记得我刚才说了什么。
老田一把把我拉了出来:“我知道刘三手的名声,他是个滚刀肉,亡命徒,身上背着命案,光脚不怕穿鞋的,沾上他这种人,这生意就别想做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全身的血都烧起来了,什么光脚不怕穿鞋的,全都去他妈的!
我也是光脚的。
我甩开老田的手,又冲到三手身边。
谢庆和几个马仔赶紧冲上来死死抱住我。
三手带来的那三个人全都挡在前面,虎视眈眈。
场面一下子乱了。
“小子,你他妈的以为你混几天场子,就不认识自己是谁啦,来,我就坐在这里,你来,你来。”
三手转身又坐了下去,歪着自己的脖子。
“把他拉出去。”
谢庆和阿杰听到奎哥发话了,他们把我拉到阳台角落。
“阿皮,别冲动,看他们怎么弄,我们做小弟的,听老大安排。”
这句“他妈的”特别刺耳,可是奎哥发话了,我只能暂时强压心中的怒火。
“老陈,场子的损失,你得负责。三手哥赢的钱,你掏腰包补上。另外,你自己坏规矩带来这种人,总得给兄弟和其他几个老板交代,要不老子以后这场子还怎么开。”
奎哥在房里大声地吼道。
“奎哥,奎哥,老田,这。”
陈老板一个劲的解释道。
接着,三手几个人从房里走了出来。
走到阳台,三手还朝我狠狠的瞪了一眼。
门口的马仔没要他们开口,直接把铁门打开了。
谢庆和杰哥看到他们出去了,也没再管我,往房里走去。
看到奎哥和彪哥放走三手,我心凉了半截。
难道这就是所谓道上的规矩,在利益面前,屁都不是。
看着路灯下三手那张嚣张跋扈的脸,看着他眼神里那种“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得意,
不是他,我爸就不会死,村里就没有人敢喊我狗杂种。
杀我爸的仇人就在眼前,我却留不下他。
我胸口那股恶气堵得快要爆炸。
去他妈的规矩!去他妈的老大!今天就是豁出这条命,我也得弄死这个王八蛋!
我从阳台角落捡起一根装修时留下的钢筋,从二楼直接跳到他们身后。
“三手!我操你妈!今天你别想走!”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开始发抖。
但视线一直锁定着三手。
三手转过身愣了一下,
他那帮人也不是善茬,立刻围了上来。
“都他妈闪开!我只找他一个人。”我吼道。
我扬起钢筋就朝三手冲了过去。
原本挡在他身前的人,看到我扬着钢筋冲上来,直接往两边散开,接着从腰间拔刀。
三手到底是老油条,看到情况不妙,双手从后面护住头,转身就跑。
我和他之间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他根本跑不了。
我用尽全力朝他脑袋打去,
他小弟从侧面踢了我一脚,我身子向右边一偏。
钢筋没打到脑袋,重重地打在他的脸上。
“啊”的一声,三手倒在地上。
另一个家伙掏出刀砍过来,我侧身躲过。
扬起钢筋狠狠敲过去,他下意识用左手挡了一下,钢筋先是打到他的手腕,重重地落在他的左肩上。
我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把他踹飞出去。
我的背上和头上传来火辣辣的疼。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拿什么打的。
我只能在慌乱中护住头,扬起钢筋弯腰不停的往地上的三手狠狠敲过去。
他躺在地上身子翻来转去,用手胡乱挡着,钢筋还是压过他的手,打到他的额头上。
接着我腿上和肩上传来一阵剧痛,差点跪下。
我踉跄两步,用钢筋往后面狠狠地挥舞着。
只听见身上有人发出一声:啊。
我右手虎口传来钢筋厚实的打击感。
他们七八个人手上全部拿着东西围在三手身边,我只得挥舞钢筋和他们拉开距离。
这时一辆摩托车,突然停到了我旁边。
我转身拿着钢筋和他们几个人对视着。
嘴角尝到一股咸味,鲜血从鼻梁上流了下来。
大腿后侧一跳一跳地疼,我用手一摸,满手血,应该被匕首刺了。
“妈的,刚出来就碰上这事!”
身旁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转头一看,竟然是谢斌。
我没和他打招呼,我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人。
“住手,不要再打啦。”
老田他们走了过来。
谢庆和阿杰,冲在最前面,手上拿着刀。
身后几个马仔手上也拿着家伙。
马仔看到奎哥他们走过来,两个人把三手从地上扶起来,转身就往村口走。
我看到他们一群人走过来,胆子也变大了。
扬起钢筋准备冲上去接着干。
谢斌一把抓住我的钢筋轻声说道:
“钢筋不比水果刀,会死人的。”
不知道是因为我受伤了,还是他的力气比我的大。
我手上的钢筋被他夺了过去。
“把钱放下,要不今天我们就一起死。”
我用力喊出这句话。
尽管此时体力有些不支,但我估计对面也不敢打了。
看到三手的脸上全是血,垂着头,右脸好像凹了一块进去,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
说完这句话,我身体开始发冷,只感觉老田伸过手来,我却看不清他的脸。
我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身子跟散架一样,没一处不疼。
胸口那块儿尤其厉害,火烧火燎的,喘口气都扯着疼。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听见旁边一个带着点低沉声音的声音说道:“醒了?!”
我费力地偏过头,看见谢斌在床边,他眼珠子熬得通红,头发也乱糟糟的,估计守了我挺久。
他想伸手扶我,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像怕碰着我伤口似的。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坐牢?
我没多少力气说话,意识慢慢回笼,脑子里乱糟糟的,闪得最多的画面就是三手那张因为害怕和疼痛而扭曲的脸。
现在躺在这里,昨天那股不要命的劲儿好像过去了,很多事都记不起来。
三手他到底死没死?当时黑灯瞎火,我也不记得敲了他几下。
真弄出人命,这事儿就彻底闹大了,肯定要去坐牢。
“看不出来,你还有种,整个场子的事,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那么拼命干什么。”
他倒了一杯水过来。
“这是哪里?你不是在坐牢吗?”
我疑惑地看着谢斌说道。
想平躺,后背传来疼痛感,只得侧躺着。
“我又不是杀人,难道还要关老子一辈子。”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是那个什么刘姐找的地方。”
刘姐,哪个刘姐。
哦,对,刘玉凤。她怎么给我找地方。
就是我脑补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