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的烟尘和飞溅的碎片中,一个巨大、狰狞、覆盖着灰暗涂装的钢铁轮廓赫然显现。履带沉重地碾过门口的瓦砾和倒下的卫兵尸体,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车体前端斜铲状的装甲沾满了泥土、暗红的血迹和碎肉,如同刚从血池中爬出的巨兽。炮塔顶部的舱盖掀开,戴着皮帽的车长半个身子探出,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指挥部内一片狼藉的景象——蜷缩的尸体、瘫软的军官、散落的文件和地图。
车长的视线在津田佃那仍在微微抽搐、插着军刀的尸体上停留了一瞬,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残酷的弧度。他猛地缩回炮塔,“嘭”地一声盖紧舱盖。
“清理干净。”步坦协同的电台里,传来坦克连连长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命令,清晰地在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指挥部废墟上空回荡。
电台里的命令如同冰冷的铁锤砸下,瞬间打破了指挥部内死寂的恐慌。几乎在车长舱盖合拢的同一时刻,“虎式”坦克宽大的车体侧面舱门“哐当”一声被粗暴地踹开,两名头戴德式钢盔、脸上满是油污和硝烟的坦克兵率先跃出,手中的mp40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指向室内。紧接着,紧跟在坦克侧后、如同影子般迅捷的步兵班涌了进来,刺刀闪着寒光。
“不许动!举起手来!”老兵班长的吼声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压过了残垣断壁间尘埃落定的簌簌声。
瘫坐在角落里的参谋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摸腰间的手枪套。班长眼神一厉,冲锋枪口微抬。“噗噗噗!”短促精准的三连发点射打在他脚边的地板上,溅起的碎石和木屑崩了他一脸。参谋像被烙铁烫到般猛地缩回手,高举过头顶,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另一个干呕的年轻参谋则彻底崩溃,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筛糠般抖动着。
“妈的,鬼子头自裁了!”一个战士踢了踢津田佃尚有余温的尸体,那柄插入腹中的军刀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带出更多暗红的血沫。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尘土和人体失禁的恶臭,令人作呕。
“检查尸体!清理角落!动作快!”班长厉声下令,目光鹰隼般扫过每一个角落,尤其是那些堆满文件的桌子和倒塌的柜子后面。士兵们两人一组,如临大敌地持枪逼近每一个瘫软或僵立的日军军官,粗暴地踢开他们可能藏匿武器的地方,用枪托逼着他们举起双手,面朝墙壁跪下。有人试图反抗,被一枪托砸在太阳穴上,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小王端着步枪,紧跟着一个老兵冲进指挥部深处。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这么多日军高级军官的惨状:有人面如死灰,眼神空洞;有人涕泪横流,裤裆湿透;那个被冲锋枪警告过的参谋,高举的双手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眼前的景象远比城外冲锋时看到的残肢断臂更冲击他的神经——这是彻底的精神崩溃,是强权者被更强大的暴力碾碎尊严后的真实写照。他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但强忍着,学着老兵的样子,用枪口死死抵住一个缩在桌下、试图藏匿的参谋的后背。
“出来!”老兵暴喝一声,揪着那参谋的衣领将他拖拽出来,粗暴地搜身,扯掉他的肩章和领章,然后将他推搡到跪着的同僚身边。
电台里滋啦的电流噪音依旧。一个战士快步走到那台还在工作的电台前,毫不犹豫地拔掉插头,顺手将桌上摊开的、沾着几点暗红血迹的作战地图和密码本一股脑扫进随身携带的帆布袋里。
“哐啷!”一声金属撞击的巨响从门口传来。是那辆“虎式”坦克庞大的身躯微微调整了位置,履带碾过门口的砖石和尸体残骸,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和骨裂声。它黑洞洞的炮口微微下压,指向指挥部内部深处,如同沉默的终极威慑,彻底断绝了任何侥幸的反抗念头。冰冷的钢铁巨兽停在那里,引擎低沉地轰鸣着,排气管喷吐着淡淡的黑烟,像一个刚刚完成猎杀的史前巨兽,在硝烟弥漫的废墟中短暂地喘息。
“虎王呼叫指挥部,敌联队指挥中枢已摧毁,敌人最高指挥官自杀,正在肃清残敌,请求下一步指示。”坦克营营长那标志性的、毫无波澜的声音再次清晰地切入师指挥部的无线电频道。
好的,续写文本如下:
一名戴眼镜的参谋被粗暴地从地上拖起,脸上沾满灰尘和泪痕,裤管湿了一大片。老兵班长揪住他的衣领,指着津田佃的尸体,厉声喝问:“名字!职务!部队番号!”参谋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地报出一串数字和头衔,眼神涣散地扫过那柄深入腹部的军刀,又触电般缩回。
“报告班长,没有发现活着的鬼子兵了!”一个战士从指挥部最里面的隔间钻出来,靴子上沾着粘稠的暗色液体。
“仔细搜!文件,地图,密码本,有用的全带走!一张纸片都别落下!”班长吼道,目光扫过角落里几个被枪托砸得鼻青脸肿、跪地举手的军官,“看紧这帮畜生!”
步坦协同电台的指示灯闪烁着,连长冰冷的声音再次切进来,盖过引擎的低吼:“肃清速度加快!三排,向城西仓库区推进!二排巩固指挥部外围!一排继续清理建筑!所有单位注意,残敌可能化整为零,依托废墟顽抗!不留死角!”
三排的“虎式”坦克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沉重的履带碾过指挥部外散落的砖石和扭曲的金属,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率先转向城西仓库区的方向。引擎的轰鸣瞬间拔高,钢铁巨兽碾过街垒残骸和散落的尸体,履带卷起的泥土混合着暗红的血沫,在车尾扬成一道污浊的烟尘。紧跟在后的步兵班立刻分成小队,如同猎犬般敏捷地散开,依托着坦克庞大的身躯和残垣断壁的阴影,向着仓库区错综复杂的建筑群发起了冲锋。
小王所在的排被命令继续清理指挥部所在的建筑群。硝烟尚未散尽,血腥味浓得化不开。班长一脚踹开旁边一扇半塌的木门,里面是几间相连的参谋室和通讯室。“挨个房间搜!注意犄角旮旯!”他嘶吼着,率先冲了进去。
小王和几个战友紧随其后。通讯室里一片狼藉,电台被砸烂,文件柜倒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上面沾着脚印和可疑的深色污渍。一个战士警惕地用刺刀挑开一堆盖着帆布的杂物,下面露出几具穿着土黄色军服的尸体,死状各异,显然是在最后时刻被手榴弹或冲锋枪解决掉的。
“安全!”战士喊道。
他们踹开下一扇门。这是一间稍大的房间,似乎是休息室或储物间。角落里堆着一些木箱和杂物,窗户被炸塌了一半。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一种奇异的、甜腻的焦糊味。小王端着枪,小心翼翼地靠近一个半开的壁橱,心脏怦怦直跳。他猛地用枪管挑开柜门——空的。
“妈的,有活人!”另一个战士在检查一堆倒塌的桌椅时突然低吼一声。只见桌椅缝隙里,一个满脸血污、穿着下级军官军服的日军士兵正蜷缩着,手里紧紧攥着一枚冒烟的手雷,眼神里是疯狂的绝望!
“小心手雷!”班长反应极快,厉声示警的同时,冲锋枪已经喷出了火舌。“噗噗噗噗!”密集的子弹瞬间将那个角落笼罩。那名日军士兵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手雷脱手滚落在地,发出“叮当”一声脆响。
时间仿佛凝固了半秒。
“轰!”手雷在狭小的空间内猛烈爆炸!灼热的气浪夹杂着致命的破片和木屑、碎石,如同无数把烧红的小刀横扫整个房间!小王只觉得一股巨力狠狠撞在胸口,耳朵里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整个人被冲击波掀飞,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墙壁上,眼前金星乱冒。浓烟和灰尘瞬间吞噬了一切。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和痛苦的呻吟在烟尘中响起。班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钢盔歪斜,脸上被划开了几道血口子,军服上布满了破片划痕和灼痕。“都没事吧?!报数!”他嘶哑地吼道,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暴躁。
“二狗子…二狗子没了…”一个战士带着哭腔喊道,他旁边的战友被一块飞溅的厚木桌板碎片直接削掉了半个脑袋,鲜血和脑浆喷溅得到处都是。另一个战士捂着血流不止的大腿,脸色惨白。
小王挣扎着爬起来,胸口闷痛,耳鸣不止,脸上火辣辣的,伸手一摸全是血和灰。他茫然地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那具无头的战友尸体和浓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让他胃部剧烈痉挛,终于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
“妈的!狗日的畜生!”班长双眼赤红,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一脚踢飞了地上半截还在抽搐的日军手臂。“还能动的!拖上伤员!继续搜!一个活口都不准留!”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声音因愤怒和痛苦而扭曲。
“死了的扔一边!还能喘气的,拖出去!”班长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无头的战友尸体和被炸断大腿、已经昏死过去的战士,声音嘶哑却不容置疑。他脸上被破片划开的伤口正汩汩冒着血珠,顺着下巴滴落在沾满灰土的军服前襟上,洇开一小片暗红。
两个还能行动的战士咬着牙,强忍着伤痛和恶心,一人架起断腿的战友,另一人则拖着那具无头的尸体,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尸体拖过布满碎木屑和瓦砾的地面,留下一条断续、粘稠的暗红色拖痕。
“你!”班长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盯住还在干呕的小王,枪口几乎戳到他胸口,“别他妈装死!跟上!给老子搜!”
小王被这吼声惊得一哆嗦,强行压下喉咙里的翻涌。他瞥了一眼那个被炸得只剩半截手臂、还在微微抽搐的日军士兵尸体,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他端起沉重的步枪,刺刀在前,强迫自己跟上班长和其他两个同样灰头土脸、带着伤的战友,脚步虚浮地走向下一个房间的门。
那扇门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得歪斜,门板裂开几道大口子。班长没有犹豫,侧身狠狠一脚踹在门锁的位置。“哐当”一声,门板向内倒塌,扬起一片灰尘。一股比刚才更浓烈的焦糊味混合着某种蛋白质烧焦的恶臭扑面而来,呛得人几乎窒息。
房间里一片死寂,光线昏暗。透过弥漫的灰尘,隐约可见几具蜷缩在角落或倒伏在桌椅旁的日军尸体,军服焦黑,肢体扭曲变形,有的甚至被烧成了炭状,显然是被火焰喷射器或燃烧弹光顾过。墙壁上布满了喷射状的烟熏痕迹和密密麻麻的弹孔。角落里,一台被烧毁的电台残骸还在冒着缕缕青烟,散发出刺鼻的化学气味。
“安全…个屁!都给老子仔细看清楚了!”班长低吼着,枪口警惕地扫过每一个可疑的阴影角落。他示意一个战士检查左边那堆烧焦的杂物堆,自己则和小王慢慢逼近房间中央那几张翻倒的、被熏黑的办公桌。
小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死死扣在冰冷的扳机护圈上,汗水浸湿了掌心。他学着班长的样子,每一步都踩得异常小心,枪口随着视线紧张地移动,扫过每一处可能藏匿活人的地方——桌底、柜子后、尸体堆的缝隙。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他们粗重的呼吸声和脚下踩到碎玻璃、焦炭发出的细微碎裂声。
突然,小王眼角的余光瞥到其中一张翻倒的桌子后面,似乎有一小块灰白色的东西动了一下。不是尸体的僵硬,而是轻微的、试图蜷缩的动作!他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血液几乎倒流,嘶哑的声音冲口而出:“班长!桌子后面!有东西!”
“操!”班长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脸上被破片划开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剧烈动作又开始渗血。他眼神凶狠,端着冲锋枪,一步步向那张桌子逼近,每一步都踩在碎玻璃和焦炭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小王和另一个战士也紧张地爬起身,枪口紧随班长的指向。
绕过翻倒的桌腿,眼前的景象让三人呼吸一窒。
桌子后面,蜷缩着一个日军士兵。他的军服焦黑破烂,半边身体被严重烧伤,皮肤呈现出可怕的炭化和水泡,焦糊味正是来源于此。一条腿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断了。他怀里死死抱着一个烧得只剩下金属框架的电台零件,像是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那张布满血污和烟灰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是活动的,里面没有疯狂,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濒死的茫然。他微微抽搐着,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沙哑的呜咽,嘴角淌着带血沫的口水。他身边散落着几枚三八式步枪的子弹,但枪不见踪影。刚才小王看到的灰白色,是他烧伤皮肤下翻出的肌腱和骨头的颜色。
“妈的,原来是个烤熟了的废物!”班长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丝,但眼中的戾气丝毫未减。他走上前,用沉重的军靴狠狠踢了踢那日军士兵扭曲的断腿。
“啊——!”一声非人的惨嚎骤然响起,刺破了房间的死寂。那士兵身体剧烈地弓起,又重重摔回地面,抱着电台残骸的手痉挛般收紧,眼球因剧痛而暴突,几乎要瞪出眼眶,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
“鬼子!名字!部队!”班长厉声喝问,枪口几乎顶到了对方额头上。但那士兵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或者根本无法回答,只剩下濒死的抽搐和无意识的痛苦呻吟。
“班长,这…这还能问出啥…”旁边一个战士看着那惨状,声音有些发颤。
班长盯着地上那滩不成人形的焦黑肉体,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刚才战友被炸死的画面和眼前这扭曲的痛苦叠加在一起,让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废物!浪费老子时间!”他猛地抬起冲锋枪口,对准了那颗还在痛苦抽动的头颅。
“等——”小王下意识地想开口,喉咙却像被堵住。他看到那士兵暴突的眼睛似乎无意识地转向了他,里面只有纯粹的、动物般的痛苦,没有一丝一毫的威胁。但班长的手指已经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噗噗噗噗噗噗!”一连串沉闷而短促的点射声在狭小的空间内炸响。子弹近距离射入头颅和上半身,溅起一片混合着脑浆、骨渣和焦黑皮肉的血雾。那具残破的身体剧烈地弹动了几下,随即彻底瘫软,只剩下被子弹撕裂的伤口处,暗红的血液汩汩涌出,迅速在焦黑的地面上洇开,与之前战友留下的血痕混在一起。呜咽声戛然而止。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压过了焦糊味。班长看都没再看一眼,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小王和另一个脸色苍白的战士,声音嘶哑却不容置疑:“看清楚了?这就是狗日的下场!别他妈愣着,继续搜!犄角旮旯,一个活口都不准留!”
零星而激烈的巷战在各个角落展开。八路军战士们三人一组,互相掩护,冲锋枪、步枪射击声,手榴弹爆炸声响成一片。他们动作迅猛,战术娴熟,与以往主要依靠夜袭和游击的形象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