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雪茄的味道。
宽大的红木书桌上文件堆积如山，一旁还立着军事地图，处处彰显着主人手握的权力与繁忙。
沈星辞随手将文件扔回桌上，好整以暇地靠在桌沿，双臂环胸，看着明显来者不善的林清霂：“这么晚来找我，想说什么？”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和期待，“是想通了，来回应我的‘聘礼’？”
他刻意加重了“聘礼”二字，目光落在林清霂依旧微红的耳根上。
林清霂强迫自己忽略他的调侃和那双过于灼人的眼睛，他从袖中取出那张被捏得有些皱的信纸，啪的一声拍在沈星辞面前的桌面上。
“少帅是否觉得，如此行事，很有趣？”他声音冰冷，带着压抑的怒火。
沈星辞低头瞥了一眼那行“昨夜星辰甚美，不及万一”，笑意更深：“陈述事实而已。林少爷觉得哪里不妥？”
“还有这个！”林清霂又拿出那个小巧的信筒，“聘礼？少帅将我当作什么？可以任由你戏耍的玩物吗？！”
他的声音微微提高，因为激动，眼尾染上了一抹薄红，反而衬得那清冷容貌愈发鲜活生动。
沈星辞看着他因怒意而格外明亮的眼睛，心中那点恶劣的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但他面上却故作沉思，摸了摸下巴：“玩物？自然不是。”
他忽然凑近一步，目光紧锁着林清霂，“我明明是把你当作……未婚夫人来认真追求的。”
“你所谓的追求，就是不顾我的意愿，强行闯入我的生活，一次次逾越界限，甚至、甚至……”
林清霂说到昨晚那个吻，气息一窒，脸颊更红，难以启齿。
“甚至什么？”沈星辞故意追问，又逼近一步，几乎将林清霂困在自己和书桌之间，气息交融，“吻你吗？”
他说得如此直白，林清霂只觉得气血上涌，羞愤难当。
“那难道不是两情相悦？”沈星辞低头，目光落在他因急促呼吸而微微起伏的唇上，声音低沉下去，“你昨晚，并没有真的推开我。”
“那是……那是因为我醉了！”林清霂狼狈地反驳，试图后退，腰却抵住了冰冷的桌沿，无处可退。
“酒醉心明。”沈星辞的手臂撑在他身体两侧，将他彻底困在这方寸之地，目光如炬，看穿他所有的伪装和挣扎，“林清霂，你对我，并非毫无感觉。何必自欺欺人？”
这句话，精准地刺中了林清霂一直试图掩盖，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真相。
他猛地僵住，所有反驳的话语都卡在喉咙里。
不是吗？
如果不是，为何会因他的靠近而心慌意乱？
为何会在他偶尔流露的脆弱时心软？
为何那个吻……除了最初的震惊和愤怒，还有那该死的挥之不去的战栗和悸动？
看着林清霂骤然苍白的脸色和眼中闪过的慌乱与迷茫，沈星辞心中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他放缓了语气，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诱惑：
“这场联姻，起初或许是利益交换。但现在，我沈星辞要的，是你林清霂这个人。”
他的指尖轻轻抬起林清霂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试着接受我，不好吗？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自由、尊重、甚至……爱情。”
他的承诺直接而滚烫，带着北地男儿特有的豪爽和霸道。
林清霂的心防在这一刻，终于出现了清晰的裂痕。
他看着沈星辞深邃眼中倒映出的、那个惊慌失措的自己，看着那里面毫不掩饰的欲望和认真。
或许……或许他可以……
不！
不行！
家族的责任、长久以来的习惯、对失控的恐惧，瞬间又攫住了他。
他猛地挥开沈星辞的手，用力推开他，声音因为挣扎而微微发抖：“少帅的厚爱，林某承受不起！这门亲事，若是少帅觉得不妥，大可提出解除婚约！林家……林家绝无异议！”
说出“解除婚约”四个字时，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泛起一丝尖锐的疼。
但这似乎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保护自己不再失控的方法。
沈星辞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方才那片刻的柔和与诱惑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风雨欲来的冷厉。
他眯起眼睛，周身散发出一种危险的压迫感。
“解除婚约？”他缓缓重复这四个字，声音冷得如同淬了冰，“林清霂，你以为我沈星辞是什么人？由得你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他一步步逼近，林清霂被迫向后仰去，几乎半躺在书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