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辞没有立刻回答。
书房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陆郁离的急促而灼热，沈星辞的则依旧平稳，仿佛一块投入沸水的冰，无声无息地吸纳着所有躁动。
他握着陆郁离手腕的力道没有松开，也没有收紧。
目光从男孩泛着水光的眼睛，滑落到他因紧张而微微张开的唇瓣，那唇色很淡，此刻却像沾染了露水的花瓣，诱人采撷。
陆郁离勾住他袖口的指尖在微微发抖，却固执地不肯松开。
他像献祭一般仰着头，将自己最不堪的欲望和最脆弱的脖颈都暴露在男人的视线下，等待着最终的审判——是推开，还是……接纳？
时间在沉默中被拉长，每一秒都如同凌迟。
终于，沈星辞动了。
他没有推开那只胆大包天的手，反而就着陆郁离勾住他袖口的力道，将人轻轻往前带了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几乎鼻尖相碰，陆郁离甚至能数清沈星辞低垂的眼睫。
“允许？”沈星辞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允许你什么？允许你像昨晚一样，爬上我的床？还是允许你现在……这样不知死活地引诱我？”
陆郁离的脸红得快要滴血，身体因为羞耻和兴奋而剧烈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但他眼底深处那簇阴湿的火苗，却燃烧得更加旺盛。
“都……都想要。”他几乎是气音地回答，带着哭腔，却又异常坚定，“只要是您给的……我都想要。”
他踮起脚尖，将自己滚烫的额头抵在沈星辞微凉的颈窝里。
他感受到男人身体瞬间的僵硬，以及颈动脉沉稳有力的搏动，与他自己狂乱的心跳形成鲜明对比。
“求您……”他呜咽着，用嘴唇若有似无地磨蹭着那处皮肤，留下湿热的痕迹。
他知道自己在挑战沈星辞的底线，但他控制不住，这份冰冷的纵容本身就是最烈的毒药，让他沉沦，让他疯狂。
沈星辞垂眸，看着埋在自己颈间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感受着那具年轻身体传递过来的，毫不掩饰的渴望。
他放在陆郁离腰间的手臂，终于缓缓收紧，将那不断发抖的身体更牢固地圈进自己怀里。
陆郁离浑身一颤，然后，他感觉到那只一直握着他手腕的手松开了，转而抬起了他的下巴。
力道不重，迫使他完全仰起脸，承接那道深邃的目光。
“记住你说的话。”沈星辞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唇，那微糙的触感带来一阵细密的电流，“选择了靠近，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话音落下的瞬间，沈星辞俯身，攫取了觊觎他已久的唇瓣。
冰冷与灼热碰撞，气息交融。
陆郁离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这个吻掠夺。
他生涩而笨拙地回应着，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沈星辞睡袍的前襟。
沈星辞的吻并不急切，而是耐心地一寸寸探索和占有，品尝着怀中这具青涩身体因他而起的每一分战栗和呜咽。
直到陆郁离因为缺氧而软倒在他怀里，发出细弱的呻吟，沈星辞才稍稍退开些许。
陆郁离眼神迷离，双唇红肿，大口喘息着，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沈星辞身上。
他仰望着上方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的俊美脸庞，只觉得灵魂都在为之颤抖。
沈星辞用指腹擦去他唇角的水渍，动作带着慵懒和占有的意味。
“作业写完了？”他问，声音比平时沙哑几分。
陆郁离茫然地点点头，还没从那个吻的余韵中回过神来。
“那回去睡觉。”沈星辞松开了环住他的手。
身体的支撑骤然消失，陆郁离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慌忙扶住书桌边缘，才稳住身形。
他看向沈星辞，男人已经重新坐回椅子里，拿起了旁边的文件。
巨大的失落和不确定感瞬间淹没了陆郁离。
沈星辞抬起眼，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需要我重复第二遍？”
陆郁离立刻噤声，用力摇头。
他不敢再逗留，抱起自己的书本，几乎是踉跄着逃离了书房。
回到冰冷的房间，陆郁离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心脏依旧在疯狂跳动。
他抬手抚摸着自己红肿刺痛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沈星辞的气息和触感。
他蜷缩起来，将滚烫的脸埋进膝盖，发出一声压抑的，混合着极致欢愉和扭曲渴望的呜咽。
仅仅是回想，仅仅是唇上残留的触感，就足以让他溃不成军。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挣扎着爬起来，踉跄地走进浴室。
镜子里的人双眼湿润迷蒙，脸颊潮红，嘴唇红肿，脖颈和锁骨处还泛着粉色，一副被狠狠疼爱过的模样。
他打开冷水，一遍遍冲洗着脸，试图降低皮肤的温度，但心底那把火，却越烧越旺。
而书房里，沈星辞看着电脑屏幕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脸，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颈间似乎还残留着那小子湿热的气息和嘴唇柔软的触感。
他端起已经冷掉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一只急于确认自己地位的小狗。
真是可怜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