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羞得脸快烧起来,抬手推了他一下,声音发颤:“你干嘛啊……!”
抬头一看,才发现栏杆那头,肖红和秀碧正探着脑袋,笑得满脸通红,还尖叫着拍手欢呼。
我心里暗暗叫苦:肯定是肖红那张快嘴,她那嘴就是个没把门的。
可廖岩似乎并不在意,神色松弛,轻轻挑了下眉,还故意朝楼上挥了挥手,把她们的起哄当成了理所当然。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花花公子?”我气恼地盯着他。
“我哪儿花了?”廖岩侧过头看我,眼角眉梢都透着点笑,低低地说,“从小到大,不是只有你吗?”话音不轻不重,却像夜风一样,钻进耳朵里发烫。
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揽住我的肩,掌心很暖,我也很自然的没有躲开。
“看来我得回去好好准备戒指了。”他说得轻,却带着一点郑重,声音被夜色拉得低哑,只让我一个人听见,“就是不知道以这个年代的工资,能买到什么样的。”
我脸更热了,窘迫里又觉得好笑,轻轻推了他一下,语气撒娇似的:“先把你今天中午欠的粮票还了再说吧!”
廖岩愣了下,随即笑得更深,眼神在昏黄的灯光里闪了闪。
“那我走咯。”他说着,抬头又朝楼上的肖红和秀碧顽皮地挥挥手。
我还没回过神,就感觉他侧过脸,在我脸颊上轻轻一点,带着微凉夜风的气息,又轻又急。
他转身走远,背影被长廊尽头的灯光拉得细长,临走前又回头笑着朝我摆手:“晚安。”
我怔怔地看着,直到夜色将他的身影一点点收进黑暗,耳边还回荡着他那句低沉又带笑意的“晚安”。
回宿舍时,肖红和秀碧果然没放过我。
宿舍的灯光暖黄,她们两个一左一右把我拉到床沿坐下,笑得跟什么似的,眼睛里全是藏不住的兴奋与好奇。
“快说快说。”肖红先开口,急得直跺脚,“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秀碧也跟着起哄,轻轻推了我一下:“对啊,刚刚老远瞅着,感觉还有点帅呢。他是做什么的?老实交代,瞒着我们谈了好久?”
我被她们的热情堵得脸颊微热,笑着想躲,却又没躲开。
她们又你一句我一句,问得更仔细:“他人好不好?脾气好不好?家里是做什么的?谁先追的谁?”
秀碧还特别夸张地感叹道:“小棠啊,你可别光看他长得好,还得看人品和家底,你知道不?”
肖红见我只笑不说,更急了,抬手要去掐我的脸:“快说啊!我本来以为我们宿舍第一个有对象的是蓉蓉呢,你这倒好,突然冒出来一个未婚夫。”
我笑着说:“我俩就是... 算老朋友啦,后来就自然而然的...”
秀碧看着我,嘴角弯的更深:“那不错啊,知根知底的。瞧瞧咱小棠,说起喜欢的人这表情... 啧啧啧,心都化了。”
我被她们围在中间,笑着低头,有点不好意思,却又觉得心里像是被粉红色泡泡填满。
夜渐渐深了,窗外月光淡淡洒进来,光影在床头晃动,带着点梦境般的温柔。
半睡半醒间,我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见自己回到了2025年,熟悉的街道预告楼在夜色里微微发光。
梦里的舒展,比记忆里更温柔,他看着我,笑意浅浅,眸子里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第一次向我表白,是回到了我们高中时的校园。夕阳正好,柔光落在他肩头,风吹过,带起走廊上我散落的发丝。
他声音微颤,却假装平静地说:“小水,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们在一起吧。”
那一刻,我仿佛听见了心跳撞击胸腔的声音。酸涩又甜蜜地笑了笑,眨了眨眼,终于点头:“好。”
恋爱的日子像是被时光悄悄镀了金:我们在雨天撑一把伞,也在冬天缩在小小的咖啡馆里取暖。下班的地铁里,我收到了他发来的关心短讯,也会在他加班忙碌的深夜给他温一杯牛奶。
后来,他向我求婚,是在一个意料之外的夜晚。
那是巴黎塞纳河畔的深夜,我刚从游船下来,风吹起裙角。转过身,就看见他站在人群之外,怀里抱着一束玫瑰,身后是微弱却温柔的烛光与乐声。
他看着我,声音有点发紧:“嫁给我,好不好?”
河面倒映着点点灯火,风轻得像是替我应声。我愣了几秒,泪水涌上来,还没落下,就先破涕而笑,用力点头:“好。”
那一刻,身边的游客们也笑着鼓掌,连夜色都被点亮了几分。
再后来,是婚礼。
梦里的我穿着洁白的婚纱,裙摆像浪花一样铺开。他握着我的手,掌心有微微的汗,嗓音却坚定又柔软:“从今以后,不论顺境逆境、健康疾病,我都爱你,守护你。”
周围是亲人的笑声,有爸妈欣慰的神情,有外公外婆慈爱的目光,还有舒爷爷廖婆婆并肩站在那里,满眼都是祝福。
时间像被按下了快进键,又仿佛被拉的无比悠长——
我看见我们并肩走在黄昏的街头,讨论晚餐要做什么,偶尔也会争吵,赌气不理对方,可最后还是笑着和好;
看见节日那天,我偷偷挑选一条深蓝色领带,他装作不经意地接过,转身又回头揉乱我的头发;
看见成都那年难得下雪,我们兴奋得睡不着,大半夜跑下楼去打雪仗,彼此呼出的热气在夜风里化作白雾;
还有更多更细碎的片段:春天赏花,夏夜看烟火,秋日逛集市,冬天窝在被窝里讲悄悄话……
那些平淡日子里的微光,比梦里任何一场盛大的誓言都更让人心动。
那一瞬间,我仿佛真的和他走过了一生。看花开与花落,见云卷和云舒。
等我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被子上。心口还残留着梦里的悸动和暖意,睁着眼睛发了会儿呆,忍不住又轻轻笑了笑:
原来,即使只是梦,也足够让我回味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