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陈文军说的,从成都回来后我们休息了几天,就按时回医院上班了。
这几天睡得很足,精神好多了。
今天我俩早早就来办公室了。我俩都觉得自己算是勤快的,应该算第一个到办公室。结果刚推门进去,就看到灯已经亮着,屋里有人影。
一看,是林琛和石永安两人。
两人对着我们点头,看起来都很精神。
“你俩每天都这么早的吗?”
林琛揉了揉眼,说:“住得近嘛,早点来做点杂活。”
“我们烧了热水,你们可以泡茶。”
我低头一看,热水壶里已经冒热气。
我竖起大拇指:“你俩要是保持这意志力,将来干啥都会成功。”
“可不是嘛。”
“师父,你们两个去华西开会怎么样?”
蓉蓉神秘兮兮地说:“非常不错。估计过不了多久,可能就有好消息。”
石永安眨眼:“那我可要等着看你们大杀四方,我都没见过真正的精神科医生上阵的样子。”
我伸手捶了他一下:“你马上就能见上。”我突然想起什么,顺口说:“对了,你俩对蓉蓉好点,她怀孕了。”
“你为什么到处说?我又不是玻璃娃娃。”
林琛和石永安瞬间瞪大眼,一拍大腿:“那太好了!等娃出生了,要是从医的话,那不就是可以给师父的孩子当师父?”
我不服地叉腰:“怎么,你不给瑾之和瑜之当师父啊?”
林琛连忙举手:“不是这意思,我有空!我当然愿意!”
石永安也不甘示弱:“那我也要当,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要教他什么了。”
我们几人在办公室里笑成一团。
几分钟后,陆陆续续有人来了,走廊上嘈杂声渐渐变大,大家开始各自收拾桌面准备一天的工作。
作为负责人,我忙得不行。
一个上午,我都在排下一个季度的轮班表。医院人多、情况复杂、假期调休麻烦,我一项一项仔细看,遇到冲突就挪格子,调时间。
蓉蓉坐在我旁边帮忙分析,她肚子还没显,状态很好:“他给夜班,他上次调休多了。”
“嗯,你说得对。”
忙了快两个小时,我们才松一口气。
我合上文件:“差不多了,下午再确认一遍。”
就在我们准备喝口水时,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轻轻的,一下、一下。
“请进。”
门被推开,露出玉琴半边脸。她笑得特别灿烂:“你们看看这是谁!”
我和蓉蓉还没反应,玉琴就往旁边挪了挪,露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们先愣了一秒,然后惊喜得站起来——
“赞明!!!”
王赞明站在门口,笑嘻嘻的,背着一个斜挎包,看起来比以前结实了不少。
蓉蓉激动得直接冲过去,一把拍他肩膀:“哎呀你怎么来了!”
他身高像是噌噌往上窜,至少比我高半个头。下巴隐约开始有棱角,已经完全不是四年前的小孩。
话还没说完,她笑容突然收住,表情紧张:“你来医院做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姐姐,没有没有,我没生病。别多想。”
我也走过去笑了:“小赞明,快四年没见了吧?快十八了吧,都长高了。”
王赞明摸鼻子,很开心地喊:“蓉姐姐,棠姐姐。”
蓉蓉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
“我在大厅看到他,差点没认出。”玉琴赶紧进屋,把内科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我仔细打量他,衣服很合身,状态很好:“你一个人来的?”
“嗯。”
蓉蓉皱眉:“家里知道吗?”
“我……来安岳打工的,想着先来看看你们。”
我拍了拍他的背:“坐吧,别紧张,这里又不会吃人。这几年怎么样?”
“我爸让我成年后赶紧出来找工,我想都没想,就来安岳了。”他突然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蓉蓉肚子上:“蓉姐姐,你?”
“嗯。”蓉蓉轻轻摸肚子,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四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是啊,响水沟好多阿姨说我都变样了,我以前还胖呢。”
蓉蓉拍腿:“对!你以前那叫肉墩,现在是帅小伙。”
他被夸得有点害羞,耳朵都红了。
我和蓉蓉觉得逗他好玩,正打算继续和他开玩笑,林琛他们的声音从办公室外传来,此刻林琛和石永安正探头进来:“哟,谁来了?”
王赞明回头看见他俩,眼睛一下亮了,整个人往前冲了一步:“林哥!石哥!”
林琛故意撇嘴:“来了不提前说一声?”他说完上下打量,又忍不住啧了一声,“你这腿怎么又长了?”
石永安把手放在王赞明头顶侧量,自己站直一点,皱着眉说:“不对,他真的比我高了。”
王赞明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我还在长,石哥你也可以继续长……”
办公室里一阵哄笑。
“几年不见,你脸都长开了。以后出去估计一堆小姑娘看你。”
王赞明瞬间耳朵红,说:“别、别说了……”声音小到像蚊子。
林琛瞥他:“脸皮这么薄?”
不一会儿,门外走廊的人声开始变密,脚步声、交谈声、拿资料的声音混成一片。
一次普通的上班早晨就这样热闹起来。
蓉蓉突然说:“既然你搬来安岳了,那今天晚上咱们去康叔康婶家吃饭吧?叔叔婶婶肯定高兴。”
石永安立刻举手:“我同意!康婶炖的排骨我已经一个礼拜没吃了。”
林琛严肃点头:“我也是出于对排骨的尊重。”
“你们就是馋。”
玉琴笑着捂嘴,推了推我:“馋怎么了?我也馋。”
王赞明被大家推着点头:“我也去……康婶会不会忘了我?”
我拍他肩:“不会的,你一出现她就能认出来。”
他这才笑开。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又随口对起菜谱,今天想吃什么、孩子们会有多开心、康叔最近练不练太极,都被拿出来说。
边上的铃声突然响起,早查房时间到了。大家陆续起身,整理白大褂、拿听诊器、夹病例本。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的光。
心里突然想——
我们在努力生活,
小孩也在努力长大。
就这样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