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的手指还沾着那点泡面汤的油光，指尖黏糊糊的，她下意识蹭了蹭袖口，什么都没摸到。竹筒袋没了，创可贴也没了，可她知道它们还在——像手机没电了，人还在。
她没动，就坐在铁架下的地上，盯着杯底那块发光的碎片。光不闪了，只是温着，像刚捂热的玻璃珠。
外头又安静了。刚才那声“二——”之后，脚步走了，门也没再敲。她低头，把剩下的半包调料水搅了搅，喝了一口。咸的，辣的，还有点铁锈味，大概是杯底积年累月的水垢混进去了。
她没吐，咽了。
就在这时候，后院传来一阵鸡叫。不是平时那种懒洋洋的“咯咯哒”，是炸窝了的乱叫，几只灵鸡扑腾着翅膀撞栏杆，羽毛乱飞。
她皱眉，慢慢站起来，杯子搁在脚边。铁架上那排奥利奥还在，纸团也还在第三层，没滚下去。她没再看，转身往后院走。
刚掀开帘子，就看见南宫翎蹲在鸡棚边上，背对着她，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在憋什么。他那只第九条尾巴卷着半截丹药残渣，正往嘴里塞。
“……就差这点灵力……”他嘀咕，“二次元觉醒，本座早该进化的……”
姜小芽眯眼。
然后她看见他头顶动了。
两簇毛茸茸的东西从发间冒出来，先是软趴趴的，接着“啪”地立起，一抖一抖，像刚通电的天线。
猫耳。
她愣了两秒，差点笑出声。
她记得上回这家伙用尾巴组wi-Fi，结果随机长出鹿角，被白芷拍下来发进了宗门群，标题是“九尾狐尊今日穿搭：森林系野性风”。这次更离谱，直接卡成猫耳形态了。
她没出声，悄悄摸出洋葱喷雾的空瓶，瓶底还粘着点残液。她把瓶子斜着一转，借着棚顶漏下来的光，在玻璃碎片上折射出一道反光，照向南宫翎的耳朵。
猫耳猛地一抖。
她嘴角一勾，清了清嗓子：“哟，九尾狐尊，加载到哪一步了？”
南宫翎浑身一僵，第九条尾巴“轰”地炸开，像蒲公英炸毛。他猛地回头，眼神凶得能杀人，嘴上却硬：“谁卡了？本座这是新形态试炼！懂不懂前沿修真美学？”
他说着，还想把耳朵收回去，可那对猫耳根本不听使唤，“啪啪”直跳，一左一右，节奏分明。
姜小芽慢悠悠掏出竹筒袋。袋子还在休眠状态，表面灰扑扑的，可就在南宫翎耳朵抖动的瞬间，界面突然闪了一下，蹦出一行字：
【检测到未授权化形bUG，可生成黑历史视频x1，兑换积分500】
她眼睛亮了。
“哦——”她拖长音，“原来还能变现啊。”
南宫翎脸色一变：“你拍了？”
“你说呢？”她晃了晃竹筒袋，“系统都出报价了，你说我拍没拍？”
“不可能！”他猛地站起，尾巴全炸起来，“本座气息收敛，神识无痕，你区区凡人——”
他话没说完，头顶猫耳“啪”地又弹直，还跟着他语气一颤一颤。
姜小芽笑出声：“你这耳朵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南宫翎咬牙，第九条尾巴悄悄往身后缩，想把那半截丹药残渣藏起来。她眼尖，一眼认出那药渣的颜色——红的，油的，边上还沾着点辣椒籽。
她挑眉：“辣味灵根激发丹？我上个月扔厨房角落的废丹？你从野猫嘴里抢的？”
南宫翎梗着脖子不说话。
她懂了。这家伙估计是看她之前用辣条喂系统都能引发共振，以为辣椒是高阶灵力催化剂，结果误食变异丹，直接化形程序错乱，卡在狐猫过渡态出不来了。
“行吧。”她把竹筒袋往怀里一揣，“视频我存好了，积分到账，随时可兑换。你要不要看看成片？画质挺清，连你耳朵抖的频率都录了。”
“你敢发！”南宫翎低吼，尾巴炸得像团乱毛，“本座立刻收回灵鸡保温阵！你那些鸡崽子明天全得冻成冰坨！”
“哦？”她歪头，“那你先解释解释，为什么我昨天洗澡的时候，温泉结界边缘有根尾巴偷偷卷着偷看？”
南宫翎瞳孔一缩，第九条尾巴“啪”地抽自己一记。
“我……那是本体无意识探查环境！”
“哦，那根尾巴还顺便录了像？”她笑眯眯，“这段我还没剪，但看热度，应该比猫耳还值钱。”
“你——！”他气得耳朵直抖，猫耳“啪啪”作响，“你这是敲诈！”
“这叫积分交易。”她慢条斯理掏出个烤串模具，在他鼻尖下一晃，“我这儿刚研发出辣味烤串，独家秘方，香料混合老干妈、泡面调料和一点点系统残油，你要不要试试？”
香味一飘，南宫翎鼻子抽了抽，尾巴不自觉往前探了半寸。
她立刻道：“帮我写《跨物种语言手册》第一章，视频删了，烤串管够。”
“不可能！”他猛地后退，“本座堂堂九尾狐尊，岂能为你这小丫头写书？”
“那视频明天就传遍宗门。”她耸肩，“标题我都想好了——《震惊！九尾狐尊深夜偷吃辣丹，化形失败竟长出猫耳》。”
南宫翎脸色发青，第九条尾巴死死缠住自己腰，像是在阻止它自动点头。
她又把烤串模具往前递了递。热气腾腾，辣香扑鼻。
他喉咙动了动。
就在那一瞬，竹筒袋突然震动，光纹从袋口溢出，自动缠上他的指尖。系统界面弹出：
【协议生效，任务：跨物种基础语系采集（1\/10）】
南宫翎瞪大眼：“你什么时候——？”
“你刚才点头了。”她笑，“本能反应，系统自动确认。”
他低头看自己指尖，光纹缠绕，像戴了枚戒指。头顶猫耳“啪”地抽搐两下，像是程序强行打补丁。
“你……你耍诈！”
“这叫顺势而为。”她拍拍手，“明天交稿，别写‘本座曰’那种文言文，我要白话，带拼音都行，重点是把灵鸡、灵犬、灵猫的叫声对应情绪给我标清楚。”
“你到底想干嘛？”
“以后我喂系统，总得知道它们听不听得懂人话。”她眨眨眼，“万一哪天我喊‘开饭了’，全村灵兽集体冲我家厨房，你负责？”
南宫翎张了张嘴，没说出话。猫耳耷拉下来，又倔强地立起。
远处树影一晃，一道虚影浮在墙边，指尖凝着半透明的符文，盯着那道光纹协议，低声自语：
“积分交易……又是她改规则。”
姜小芽没回头，只是把烤串模具往南宫翎怀里一塞。
他下意识接住。
模具还烫着，辣香缠着指尖的光纹，一缕一缕往上飘。
猫耳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