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扎尔蹲在帐篷外头的草堆里,瞅那俩守卫瞅了快半个时辰。
左边那小子靠木桩坐着,头一点一点的,呼噜打得跟老母猪哼似的。
右边那个还强撑着擦长矛,可擦着擦着,眼皮子就跟粘了胶水似的往下耷拉。
他心里犯合计,这时候溜进去,保管没人能瞅见。
于是慢慢站起身,踮着脚尖往帐篷挪,跟偷油的耗子似的轻。
帐篷帆布有点厚,他用手指头勾着边儿,轻轻撩开一道小缝。
往里扫了一眼,就见中间立着个破木架,圣枪斜插在上头,没别的玩意儿。
深吸一口气,猫着腰钻进去,帆布蹭着肩膀,痒得他想笑又不敢。
刚站稳,就听见外头守卫翻了个身,他立马僵住,大气都不敢喘。
等了足足三秒,没再听见动静,才慢慢往木架那边挪步子。
那木架也是个次品,腿儿歪歪扭扭的,上头还沾着城外的泥疙瘩。
圣枪杆是黑檀木的,摸着手感糙得很,上头还有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
最扎眼的是枪头,泛着银晃晃的光,跟之前见的月砂罐简直一个模子刻的。
他从怀里摸出个蓝布小兜,打开来,里头是细细的星砂,凉丝丝的。
用指尖沾了一点,心里嘀咕:这破玩意儿,真能跟圣枪起反应?
慢慢往枪头凑,还没碰到呢,指尖就先热了起来。
“嗡”的一声,星砂“呼”地飞起来,全粘在枪头上了。
一道半透明的光柱“唰”地冲天,把整个帐篷照得跟白天似的亮。
阿扎尔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半步,眯着眼瞅那光柱,生怕晃着眼睛。
光柱里还飘着画面,跟做梦似的——是耶路撒冷的圣殿山。
山墙根底下藏着个黑疙瘩,看着就像另一半青铜钥匙。
旁边还站个人,脸上扣个鹰形面具,瞅着就不是善茬。
他正看得入神,没注意帐篷外的动静。
“哗啦”一声,帐篷门帘被人掀开,一股子冷风“嗖”地灌进来。
跟着就有人喊,嗓门粗得能震掉帐篷顶:“凡俗玩意儿也敢碰圣物!活腻歪了?”
阿扎尔心里一紧,暗道不好,赶紧把星砂兜攥紧了。
手忙脚乱往旁边躲,同时心里默念:快出幻象!快出幻象!
眨眼间,帐篷里“噌噌噌”冒出来十几个阿扎尔,个个都举着圣枪。
有的站着,有的弯腰,有的还咧嘴笑,跟真的没啥两样。
冲进来的星咏者们全愣了,举着刻星纹的弯刀,不知道该砍哪个。
领头的那个斗篷人,斗篷破了个大洞,露出来的胳膊上有疤,瞪着眼骂:“装神弄鬼!给我砍!”
有个瘦高个星咏者,举着刀就往最近的“阿扎尔”劈。
刀砍在幻象上,“噗”的一声就没影了,那小子差点摔个狗吃屎。
阿扎尔趁机抄起真圣枪,往帐篷角落挪,枪沉得很,压得他手腕有点酸。
另一个矮胖的星咏者反应过来,瞅准真阿扎尔,举着刀就劈过来。
那刀带着风,阿扎尔赶紧把圣枪横过来挡。
“铛”的一声脆响,刀和枪撞在一起,震得阿扎尔手腕发麻。
溅出来的星屑跟火星似的,落在那矮胖子胳膊上。
“滋啦”一声,那小子胳膊上立马起了个小燎泡,疼得他嗷嗷叫,往后蹦了三步。
“他娘的!这玩意儿烫得能烤肉!”他一边揉胳膊,一边骂骂咧咧。
人群后头飞出个东西,“嗖”地直奔阿扎尔面门。
阿扎尔眼疾手快,跟兔子似的往旁边侧身。
那东西“当啷”掉在地上,借着光柱一看——是之前见过的青铜钥匙。
扔钥匙的是星咏者首领,就是科隆森林里那个斗篷人。
他见没扔中,急得脸都红了,往前冲两步,弯腰捡起钥匙。
抓着钥匙使劲一掰,“咔嚓”一声,钥匙断成了两半。
他左手抓着一半,往旁边心腹手里塞,声音哑得跟砂纸磨似的:“拿着!快撤!”
那心腹接过钥匙,转身就往帐篷外跑,结果刚到门口就被守卫拦住了。
首领攥着另一半钥匙,也不管心腹了,自己往帐篷外冲,还喊:“守瓶人会完成双砂归一!记着!”
帐篷外的十字军守卫早听见动静,举着长矛围过来,矛尖闪着寒光。
首领没地方躲,硬着头往前冲,“噗嗤”一声,一根长矛戳中他胸口。
他闷哼一声,手里的钥匙掉在地上,人“扑通”摔在帐篷门口,不动了。
阿扎尔赶紧跑过去,蹲在首领旁边,想探探还有气没。
伸手摸了摸他脖子,冰凉冰凉的,早没气了。
这时候才注意到,首领脖子上有个印记——跟自己胸口的星痕一模一样!
阿扎尔心里咯噔一下:这咋回事?难道这老小子跟自己有啥关系?
弯腰捡起地上的半块钥匙,钥匙还带着首领的体温,有点暖。
再看帐篷里,星咏者要么被抓,要么跑了,就剩几个被捆着的蹲在地上。
他攥着钥匙,心里犯嘀咕:这星咏者教派到底藏了多少破事?那鹰面人又是啥来头?
帐篷外的守卫吵吵嚷嚷,有的喊着要把俘虏带下去,有的在翻首领的尸体。
阿扎尔站起来,瞅了瞅木架上的圣枪,枪头的银光比刚才暗了不少。
他心里琢磨:刚才光柱里的画面,耶路撒冷的钥匙和鹰面人,接下来的路怕是不好走。
有个守卫跑过来,挠着头问:“伊本·赛义德先生,您没事吧?刚才可吓死咱了。”
阿扎尔摇摇头说没事,就是有点懵,心里却在打鼓。
这半块钥匙,还有自己身上的印记,看来都跟“双砂归一”脱不了干系。
把钥匙揣进怀里,又看了一眼首领的尸体,心里还是不踏实。
这教派的人,死到临头还提“守瓶人”,自己这身份怕是藏不了多久了。
帐篷里的光柱早散了,只剩月光从帆布缝里透进来,在地上照出几道亮线。
阿扎尔叹了口气,觉得这东征的路,比他想的要乱十倍。
不光有十字军、拜占庭的人,还有星咏者,现在又多了个鹰面人。
摸了摸怀里的星砂兜,凉丝丝的,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不管咋说,先拿到另一半钥匙,找到月砂罐,才能弄明白这一切。
守卫们开始收拾帐篷,有的擦地上的星屑,有的加固那破木架。
阿扎尔慢慢走出帐篷,外头月亮挺圆,照得营地一片亮堂。
远处有士兵巡逻,脚步声“哒哒”的,在夜里特别清楚。
他抬头瞅了瞅月亮,心里琢磨:耶路撒冷那边,现在是啥情况?
那鹰面人守着另一半钥匙,肯定不好对付,到时候还得想辙。
又摸了摸胸口的星痕,没发烫,跟平时一样。
可一想到首领脖子上的同款印记,他就犯嘀咕:这印记到底是啥来头?
难道还有其他跟自己一样的人?
他摇了摇头,不想了,先回自己帐篷再说,明天还得跟队伍赶路。
刚走没几步,身后就有人喊他,是隐士彼得的随从。
“伊本·赛义德先生,彼得大人让您过去一趟,说有事儿问您。”
阿扎尔心里一沉,暗道不好:难道彼得知道刚才的事了?
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随从走,心里琢磨该咋编瞎话。
走在路上,还在想那半块钥匙和鹰面人,这事儿真是越来越乱了。
不过不管咋说,得先稳住,不能露破绽,不然东征的计划就全完了。
攥紧怀里的钥匙,脚步加快了点,心里打定主意:不管彼得问啥,都不能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