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基地的夜来得早。
实验室外的防风灯在零下二十度的寒风里摇晃,将铁皮围墙的影子拉得老长。
林溪裹紧工装,盯着监控屏幕上跳动的雪花点——林墨的黑客系统刚拦截到一组异常信号,像只无形的手在试探实验室的网络防火墙。
她想起三天前原型机成功时,林墨在家族群里发的那句“黑曜不会善罢甘休”,指尖无意识攥紧了口袋里的乐高电解槽模型。
“溪溪,东侧围墙的红外报警器闪红灯了。”
老张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好像是野兔撞的,我已经让安保去查了。”
林溪没说话,调出围墙的实时监控。
画面里,一个穿迷彩服的身影正贴着墙根移动,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黑色盒子——那不是安保人员的装备。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刚要按下警报,屏幕突然闪过一道白光,信号中断了。
“老张!东侧监控被干扰了!”
她抓起桌上的对讲机,却发现频道里全是沙沙声。
这时,实验室的备用电源突然启动,应急灯的红光里,她看见那个身影翻过围墙,落地时膝盖微曲,动作熟练得像只野猫。
“有间谍!”
林溪嘶吼着冲向门口,却听见身后传来“滴”的一声——原型机的操作面板亮了,屏幕上跳出一行陌生的代码:# 窃取程序启动 #。
与此同时,三千公里外的黑曜总部顶层,冯·克莱因将一份伪造的“技术转让协议”甩在会议桌上。
协议上,“林氏新能源”的公章赫然在目,甲方却是黑曜旗下的空壳公司,日期标注为三年前——那时林溪刚上初中。
“施密特,这份协议能让林溪百口莫辩。”
他指着协议末尾的签名,那是用林溪三年前参加科创比赛时的笔迹模仿的,“国际能源大会下周在凡尔登开幕,我们安排人在大会上‘偶然发现’这份文件,再让《华尔街日报》放出风声——‘中国天才少女窃取黑曜核心技术’。”
公关总监艾米丽凑过来看,眉头紧锁:“可林溪的原型机用的是全新路线,和我们的专利完全不同……”
“所以要强调‘三年前她就接触了我们的技术框架’!”
冯·克莱因打断她,眼中闪过狠厉,“至于那份协议,我会让法务部‘不小心’泄露给媒体——就说林氏为了融资,伪造文件骗取投资。”
安全主管凯瑟琳突然开口:“冯,间谍那边进展如何?林墨的黑客系统不好对付。”
“放心。”
冯·克莱因看向屏幕上的实时画面——朔风基地实验室的监控画面里,那个穿迷彩服的身影正撬开原型机的外壳,手里拿着个微型数据读取器,“我雇的‘鼹鼠’是退役特种兵,专攻电子设备破解。
等他拿到原型机的核心参数,我们就有了‘林氏抄袭’的铁证——用他们的‘创新’反证他们的‘盗窃’。”
艾米丽倒吸一口凉气:“可如果间谍被抓……”
“那就让他‘意外身亡’。”
冯·克莱因的声音冷得像冰,“反正朔风基地偏僻,一场‘实验室事故’就能掩盖所有痕迹。
林家那群孩子,总以为靠‘土办法’就能赢,却忘了这世上有种手段,叫‘杀人灭口’。”
实验室里,林溪的尖叫打破了死寂。
她看着原型机屏幕上跳动的陌生代码,突然想起林墨说过的话:“黑曜的黑客擅长‘声东击西’,他们会先用物理入侵分散注意力,再发动网络攻击。”
她猛地转身,冲向服务器机柜——果然,机柜后藏着个微型摄像头,镜头正对着原型机的核心电路板。
“林墨!有间谍!他在偷原型机数据!”
她对着对讲机大喊,声音因恐惧而发颤。
对讲机里传来林墨的回应,带着键盘敲击的急促声:“溪溪,别慌!我追踪到他的位置了——在东侧储物间!
老张,立刻带人过去!”
老张拎着扳手冲出去时,林溪听见储物间传来打斗声。
她抄起墙角的灭火器,一步步挪过去,却在门口僵住了——那个穿迷彩服的男人正背对着她,手里拿着数据读取器,而老张躺在他脚边,额角渗着血。
“别动。”
男人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板,他缓缓转身,手里多了把匕首,刀刃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把原型机的控制权交出来,不然我先废了你,再毁了那台机器。”
林溪的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护目镜后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她看见男人脖子上戴着条银链,链坠是个微型摄像头——和机柜后的那个一模一样。
“你是黑曜的人。”
她突然说,声音比寒风还冷,“冯·克莱因派你来的?”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冷笑:“聪明的小姑娘。可惜太晚了——数据已经传到总部了。”
“你骗人!”
林溪突然抓起桌上的催化剂膏体罐,狠狠砸向他。
男人侧身躲开,匕首划破空气,削掉了她几缕头发。
老张挣扎着爬起来,从背后抱住男人的腰,却被他反手一肘击中胸口,再次倒地。
“林墨!快来!”
林溪绝望地大喊。
话音未落,实验室的灯突然全灭了。
黑暗中,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接着是男人的惨叫。
应急灯的红光重新亮起时,林溪看见林墨站在男人面前,手里拿着电击棍,男人的身体抽搐着倒在地上,匕首“当啷”掉在瓷砖上。
“溪溪,没事了。”
林墨扶起老张,快速检查他的伤势,“我远程切断了他的数据传输,数据读取器是假的——里面装的是病毒,专门破坏黑曜的监控系统。”
林溪这才发现,男人手里的“数据读取器”其实是林域用乐高零件改装的“信号干扰器”,刚才的打斗声也是林墨用AI合成的假象——他早就通过黑客系统锁定了间谍的位置,故意引他进来,来了个“瓮中捉鳖”。
“你早就知道了?”
林溪松了口气,腿一软坐在地上。
“他潜入围墙时,我的系统就报警了。”
林墨蹲下来,从男人脖子上扯下银链,链坠里藏着张微型存储卡,“这里面是冯·克莱因的指令:窃取数据、破坏原型机、必要时‘处理’掉你。”
林溪接过存储卡,指尖发抖。
她想起刚才男人眼中的杀意,想起冯·克莱因说的“意外身亡”,突然明白这场“肮脏的手段”不止是商业竞争,而是要他们的命。
“凡尔登的国际能源大会……”
她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林墨。
“我查到了。”
林墨的脸色凝重,“黑曜买通了大会的‘技术评审委员会’,计划在会上公布那份伪造的协议,同时播放你‘窃取技术’的剪辑视频——他们想让你身败名裂,让林氏的项目彻底破产。”
实验室外传来警笛声,是林航联系的当地警方到了。
林墨将存储卡放进证物袋,目光落在原型机上——虽然间谍没拿到数据,但冯·克莱因的污蔑计划已经启动,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逼近。
“溪溪,我们必须赶在大会前反击。”
林墨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黑曜想用‘肮脏手段’赢,我们就用‘光明正大’的证据,把他们的谎言钉在耻辱柱上。”
林溪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想起原型机成功时那簇跳动的蓝色火焰。
她知道,这场战斗还没结束,冯·克莱因的“鼹鼠”虽然被抓,但他的“污蔑大戏”才刚刚开场。
而她和林家所有人,必须用“土办法”之外的智慧,打赢这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舆论战。
所谓危机,不过是黎明前的黑暗——当对手用肮脏手段撕开防线时,真正的反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