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外，风声肃杀。
云岚站在台阶上，银白的长发被气流卷起，衣袍猎猎作响。他手中握着的不是龙族的权杖，而是一柄普通的铁剑——剑身上还沾着锈迹，像是刚从哪个铁匠铺随手捡来的。
雅典娜就站在他对面，金丝缠绕的指尖轻轻拨弄着一缕发梢。她的笑容依旧优雅，眼底却翻涌着某种近乎狂热的愉悦。
云岚~她的声音甜得像蜜，尾音微微上扬，你终于肯见我了？
是你堵了我的门。云岚的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疲惫，让开，雅典娜，我没时间陪你玩。
雅典娜歪了歪头，金丝在她身后无声蔓延，如同活物般游走，我可是在帮你啊~那些腐朽的朝臣，那些跪拜的愚民——我都替你清理干净了，不是吗？
云岚的指尖微微收紧。铁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声。
我不需要这种帮助。
可你需要改革，不是吗？雅典娜向前一步，金丝如蛛网般在空气中铺开，你见过未来，你知道龙族必须改变——可他们宁愿跪着死，也不愿站着活。
云岚的眼底闪过一丝锐光。
（天赋……在觉醒。）
他能感觉到，某种沉睡已久的力量正在体内苏醒。不是龙族的血脉之力，而是更本质的东西——像是未来影像中那些所拥有的，纯粹而坚韧的意志。
你错了。云岚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改革不是杀戮，不是强迫——是让他们自己选择站起来。
雅典娜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更加灿烂：理想主义者~她轻叹，金丝猛然收缩，可现实……从来不是这样的。
——铮！
云岚的铁剑突然横斩，剑锋与金丝相撞，竟迸发出金属交击的火花！
（好重！）
云岚的手臂微微发麻，但他没有退后半步。他能感觉到，雅典娜的力道……不对劲。
（她在放水？）
你的剑术进步了呢~雅典娜轻笑，金丝却故意慢了半拍，让云岚有机会调整姿势，不过，还差得远哦？
云岚没有回答，只是猛地踏步向前，铁剑如狂风骤雨般斩向金丝网。他的动作并不华丽，甚至有些粗糙，但每一剑都精准地斩在领域最薄弱的地方——
（她故意的。）
云岚终于确定，雅典娜在引导他，就像猫逗弄老鼠一样，让他以为自己有机会赢。
你到底想干什么？云岚咬牙，剑势不减。
让你变强啊~雅典娜的金丝突然缠住他的剑锋，轻轻一拽，云岚整个人被拉得踉跄几步，强到……足以成为我最完美的收藏品。
云岚的瞳孔骤缩。
（疯子！）
就在他即将失衡的刹那——
一道赤红的狐火从殿外飞来，精准地烧断了缠在剑上的金丝。
殿外风声骤紧，一道赤影踏空而来。
红衣猎猎，白发如霜，妲己落地的刹那，九条狐尾在身后舒展如扇，却又在转瞬间收拢，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她眉目如画，唇色似血，耳畔一枚金铃轻晃，声音清脆得刺耳。
神族的金丝，还是这么令人作呕。她轻笑，指尖把玩着一枚铜钱，目光却冷得像冰。
雅典娜的金丝在空中微微一顿，随即如活物般游弋起来：妖族的狐狸，什么时候也配插手神族的事了？
插手？妲己挑眉，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龙族与我妖族有盟约在先，云岚陛下若是在这儿少了一根头发，我妖族的面子往哪搁？
（盟约？）
云岚眸光微动——他可不记得自己与妖族立过什么盟约。但此刻不是拆穿的时候。
雅典娜的金丝缓缓收紧，声音依旧甜美，却透着一丝危险的寒意：妖族不过是刚在神族眼皮子底下站稳脚跟，真以为有资格讨价还价了？
妲己的笑意未减，眼底却闪过一丝锋芒：站稳脚跟？呵……我们是打出来的位置，连神族都不得不认的位置。她指尖的铜钱突然翻转，寒光乍现，怎么，雅典娜阁下想试试？
空气骤然凝固。
云岚握紧了手中的铁剑，他能感觉到——雅典娜的杀意是真的，但她在克制。
（她在忌惮什么？）
妲己侧眸瞥了云岚一眼，红唇微动，传音入密：「龙皇陛下，妖族要的很简单——龙渊古矿的开采权。作为交换，今日我保你全身而退。」
云岚眼底暗芒流转。
（龙渊古矿……原来如此。）
他不动声色地颔首，算是默许。
战斗重新开始，，三道身影交错纵横。
云岚的剑势如狂风骤雨，铁剑在龙炎与术法的双重缠绕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他的打法毫无章法，却又处处透着狠劲——上一秒剑锋刚被金丝弹开，下一秒龙爪已撕向雅典娜的咽喉，逼得她不得不撤步回防。
（还不够……）
他的剑太脆了。
铿——！
金丝如刃，铁剑应声断成两截。云岚猛然后跃，半截断剑在掌心一转，竟又化作龙炎喷薄而出。雅典娜轻笑一声，细剑轻挑，金丝如网，将火焰尽数绞碎。
龙皇陛下~她的声音甜腻如蜜，细剑挽了个优雅的剑花，您这样乱来，我可是会心疼的~
云岚啐出一口血沫，正欲再攻——
嗖——！
一道炽白流光破空而来，如流星坠地，笔直插在云岚脚前。
终日剑。
剑身白昼之光流转，锋刃未触地，地面的石板已自行裂开一道沟壑。
（易风？）
云岚勐地抬头，却感知不到易风的气息——这剑是从极远处掷来的！
他一把抓起终日剑，剑柄入手刹那，白昼之力如潮水般涌入经脉。原本需要费力维持的龙炎与术法，此刻竟如臂使指，在剑锋上交织成炽烈的螺旋。
（就是现在！）
另一侧，妲己的狐尾猛然展开，九团三昧真火在尾尖凝聚。她红唇轻启，吐出一缕妖火，火势迎风暴涨，化作九条火龙扑向雅典娜的金丝网。
飞龙在天——！
云岚长啸一声，剑锋所指，龙炎与术法螺旋迸发，化作一道白炽交缠的光柱冲天而起。那光芒所过之处，金丝寸寸崩裂，连雅典娜的细剑都被震得嗡鸣不止！
雅典娜终于变了脸色。她足尖轻点，身形如蝶后撤，金丝在身前交织成盾。
轰——！
光柱与金丝盾相撞，气浪炸开，整座广场的地砖被掀飞大半。烟尘中，雅典娜的衣袖裂开一道口子，细剑上也多了几道灼痕。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狼狈模样，忽然笑了。
这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