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吃食时,凌蕾一眼就瞅中了那家“琼大糟粕醋火锅”,红底白字的招牌在傍晚的街景里透着股热辣劲儿。“就这家!红红火火的,配生日正好!”她拉着吴晋衡往里走,店面不算大,却收拾得亮堂,木桌木椅带着点烟火气。
锅底端上来时,凌蕾眼睛都亮了——琥珀色的汤里浮着鲜红的辣椒圈,蒜粒和海菜在沸水里轻轻翻滚,酸香混着辣意直往鼻尖钻。“快尝尝这个螺肉,浸得最入味!”她用公筷夹了个给吴晋衡,自己则嗦了口汤,眯着眼笑,“酸辣得刚好,一点不呛,配海鲜绝了!”吴晋衡嚼着螺肉,看她吃得鼻尖冒汗,递过纸巾:“慢点,没人抢。”
吃完火锅,凌蕾又拉着他拐进隔壁的绵绵冰店。“老板,要一份芒果的,一份榴莲的!”她嗓门脆生生的。冰端上来时,凌蕾“哇”了一声——芒果冰上堆着两大块黄澄澄的芒果,果肉饱满得快往下掉;榴莲冰里裹着实实在在的榴莲肉,绵密的冰碴子上还淋了层榴莲酱。“你尝我的!”她用小勺挖了口榴莲冰递到吴晋衡嘴边,他张嘴接住,浓郁的榴莲香在舌尖散开,带着冰的凉甜,忍不住点头:“比想象中清爽。”凌蕾自己咬了口芒果块,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来,赶紧用手背抹了抹,笑得像偷吃到糖的孩子。
“今晚得放肆玩!”凌蕾拍板,“打车又贵又堵,租小电驴多好,我载你!”她骑小电驴的本事确实不含糊,跨上车时动作利落地拧了拧电门,车“嗖”地轻颤了一下。吴晋衡坐后座,看着她扎得高高的马尾在风里晃,忍不住伸手扶了扶她的腰:“坐稳了?”“放心!”凌蕾笑着拧动车把,小电驴慢悠悠地往阳朔西街晃去。
西街的夜刚醒过来。古香古色的门楼爬满了绿爬山虎,红灯笼在藤蔓间明明灭灭,映得白墙泛着暖光。街道两旁的商铺亮着各色灯箱,酒吧里飘出吉他声,餐馆的油烟混着桂花香在风里荡。“你看那边!”凌蕾放慢车速,指着远处——朦胧的山影浮在夜色里,像水墨画没干的笔触,“哪有步行街能看见山啊?”吴晋衡从后视镜里看她,她的侧脸被灯光映得柔和,长发被风扫到耳后,露出的耳朵红扑扑的。他没说话,只是悄悄把扶在她腰上的手收得更紧了些。
两人没在西街多逛,买了串糖油果子,你一口我一口地咬着,又骑上小电驴往十里画廊去。五公里的路,风里都是草木的清甜味。凌蕾故意把车速提快些,车身轻轻晃了晃,身后的吴晋衡果然下意识地搂住了她的腰,下巴几乎要碰到她的肩。“怕了?”她回头喊,声音被风吹得散。“怕你摔着。”吴晋衡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温温热热的。凌蕾心里像被暖水浸过,悄悄弯了嘴角,车速却慢了下来——她想让这路再长一点。
到十里画廊时,天已染成“天青色等烟雨”的那种青,不黑,也不暗,远山像被墨笔轻轻晕过,笼着层淡雾。路边的灯次第亮了,暖黄的光洒在蜿蜒的路上,像铺了层碎银。两人把车停在路边,先是慢慢骑,后来索性推着车散步。遇龙河的水面泛着月光,粼粼的像撒了把星星;远处的古桥横跨河面,灯光从桥洞漏下来,在水里碎成一片金斑。“你看那桥,”凌蕾指着说,“像不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吴晋衡望着她被灯光映亮的眼睛,轻声说:“比画里好看。”
街边的小酒馆飘出悠扬的歌声,是首温柔的民谣,混着餐厅里的谈笑声和食物香气,像支轻轻晃的夜曲。两人走累了,先钻进一家小酒馆,点了两杯特调黄啤鸡尾酒。酒液是淡淡的琥珀色,抿一口,黄皮的果香混着酒香在舌尖散开,不烈,却有点微醺。他们没多说话,就靠在窗边听歌手唱歌,看窗外的灯影在树间跳。
后来又转去一家咖啡厅,拾级上到二楼露台。藤椅摇摇晃晃,晚风带着河水的潮气拂过脸颊。点的两杯咖啡慢慢凉了,可两人都没在意——凌蕾肘撑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山影,吴晋衡坐在她旁边,目光落在她随风飘动的发梢上。“今天……”吴晋衡刚开口,就被凌蕾打断:“别说谢啊,”她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要慢慢品。”
远处的游船鸣了声笛,悠长地荡在水面上。露台上只有他们俩,还有风,还有月光,还有远处若有若无的水声。咖啡的暖意在手里漫开,凌蕾想,这大概就是最好的夜晚了——不用急,不用忙,只要身边有他,眼前有山有水,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