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回去的时候天已经擦黑,路更不好走,点着的火把被风吹的忽明忽暗,还被人误以为是山匪下山打劫来了。
夜晚气温骤降,冷的人上牙打下牙,陈锦南蜷缩在车厢里,只盼着赶紧回到客栈,能喝上一口热水。
半夜三更,客栈的门被敲响,店伙计听到敲门声,隔着门缝询问来人是谁,虽然掌柜的有交代,但是多问一句更保险,万一是山匪怎么办。
陈锦南她们进到客栈,里面一直给她们备着热水,就怕她们回来冻坏了,陈锦南赶紧双手端起碗,手上传来热水的温度,冻的发木的手指才有了些知觉。
等身体回暖了,吃点东西泡个脚,就躺床上睡了,虽然一路奔波,此刻她却没有睡意,这个时代的百姓真是太可怜了,完全没有人权而言,在当权者眼中,他们就是一群贱民,他们的生死就是当权者的一句话。
用到他们的时候,知道他是腾龙国的百姓,她们要缴纳繁重的赋税,他们要服繁重的徭役,他们要去服生死难料的兵役。
在战场上,为了背后站着家人,他们冲在最前面,立了功劳,却要被那些躲在后面的权贵子弟顶替或者分走功劳,伤了残了,送回家中就完事,根本不管他们以后将怎么生活,只会让整个家庭陷入更加艰难的困境。
他们的困难谁能看见,他们的苦向谁诉说,失去亲人的痛苦的,让他们的心变的千疮百孔,想到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神,思绪万千。
她能力有限,没有呼风唤雨的神通,拯救不了万民,难过归难过,路还是要一步步的走下,尽自己的最大努力,让百姓的日子过的好一些。
陈锦南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大家都准备好一切,就等她醒来出发,她不好意思的笑笑,“睡过头了,你们怎么不叫我,让大家等我一个人,再不行还可以再马车上补觉。”
“主子,这可不能怪我,是皇上他不让叫你的,他说你昨晚肯定没有睡好,迟走一会也无妨。”
又是一个大晴天,天气渐渐回暖,马上要出正月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倒春寒,她坐在马车里,祈求老天爷赶紧暖和起来,让北方的百姓不再挨饿受冻。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心声,一直到京城,白天都有暖烘烘的大太阳,每天升起的太阳,给了百姓新的希望。
蒋政收到陈锦南的飞鸽传书,知道他们再有两日就到京城,再去上朝的路上就将此事告知了安国等人,他们马上就开始商讨,怎们才能让皇上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城,瞅准时机进宫,把权力收回来。
冰雪融化,草木逢春,新的生命已经悄然勃发,河边的垂柳已经发新芽,正随着微风卖弄身姿,翩翩起舞。
陈锦南的人早就到了京城,分批已经潜入京城,都很好的隐藏起来。
蒋政他们在发愁怎么把皇上迎进来,因为他们都被镇东王严密的监视着,只要他们稍有动作,立刻就会被发现,密道也不能在用,都已经被镇东王找到,并看管起来。
陈锦南早就想到这一点,镇东王闹出这么大阵仗,找到皇上的结果只有两个,一个是死,把锅甩给兴亲王,让大家讨伐,最后送他上断头台,太后受牵连被送去宫外的太妃宫颐养天年,另一个是瘫,永远只能躺床上做一个废人。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他都能顺利上位,两位皇子还小,面对内忧外患,根本无力挑起这个重担。
离京城越近,她们的警惕心越高,晚上都不敢住客栈,为了安全,她们只能住在农户家中,陈锦南趁此给皇上乔装改扮,从农户家中买他了她们的旧衣服,让皇上换上,给他把手脸都抹的脏兮兮,这才出发直接到城门口。
十三先去城门口看了一遍,发现盘查的很严,立刻回去禀告,“主子,城门口盘查的很严。”
她们都从车上下来,看到百姓挑着柴火进城,立刻就有了主意,买了两担柴,让十三和皇上挑着,皇上挑着柴,立刻被柴的重量压成了虾米,直不起腰来,从走路的姿势和状态一看就漏洞百出。,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也给自己准备了一套农家的衣服,赶紧到马车里换上。
又进城的百姓手里,花高价买了一辆板车,让皇上躺上面,上面盖着一张破被子,十三推着车,陈锦南在边上站着,两人扮作一对夫妻,进城给病重的老夫妻看病。
她觉得这个扮相不错,一定能顺利进城,十三推着板车开始排队,陈锦南头上包着一块头巾,俨然就是一个农妇。
终于轮到她们检查,她努力镇静下来应对士兵的盘查。
“你们进城干什么?车上躺着的是什么人?”掀开被子问道。
陈锦南赶紧回道,“官爷,车上躺的是我爹,他得了风寒,已经开始咳血,请了村里的郎中实在是看不好,只能到城里来看。”
风寒可是会传染的,并且已经开始咳血,士兵立刻就离得远些,“赶紧走,赶紧走,就像赶苍蝇一样。”
终于进城了,她们还没有走多远,就有人跟了上来,十三发现有人跟着自己,立刻加快了步伐,推着车进了一个巷子,把车停好,面对跟上来的人。
皇上在板车躺的实在难受,被子气味难闻不说,板车又冷又硬,腰都快被膈断了,悄悄的掀开被子一角,听着外面的动静。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跟着我们?”
来人并没有急着回答他的提问,而是反问道,“请问这位壮士可是荣国郡主府的十三侍卫?”
十三看了来人一眼,他并不认识此人,正要开口否认,就听来人又讲,“我是安国公的人,在此等候郡主多日,从身上摸出令牌,递给十三看。”
十三看过这确实是安国公府的令牌,才说道,“我就是十三,你找我何事?”
“国公爷知道你们要进城,特让我再次迎接郡主,住处已经安排好,请随我来,国公爷和几位大人被严密监视,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
十三看向陈锦南,这个时候他不敢相信这突然出现的人,她一个眼神,十三就他交上了手,来人也不反抗,刚一交手就束手就擒,他看的出来,这人的功夫不错。
“得罪了。”
十三封了他的穴道,让他也躺板车上去了,两个大男人就睡在了一起,“主子,咱们现在去哪?”
“去秦家之前给的那座宅子。”
她们到了那里敲开门,开门的是个中年男人,“你们找谁呀?”
十三走上前,“吴叔,是我。”
“是您回来了,快快请进。”进了宅子,陈锦南的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宅子里一共就两下人,就是吴叔夫妻俩,他们是十三从牙行买回来的,家乡遭水灾,孩子都死了,他们逃荒到京城,卖身到牙行,身世清白。
皇上终于从板车上下来了,伸伸腰,抬抬手。
十三赶紧介绍,“吴叔吴婶,这位是咱们的主子,荣国郡主。”
两口子赶紧见礼,陈锦南让他们赶紧起来,准备饭菜,收拾房间,一会,秋赢他们也进城找了过来。
陈锦南让十三给那人把穴道解开,那人赶忙行礼,“白松见过荣国郡主。”
她看着白松,让他说一说京城现在的情况,白松就把安国公等人和宫里的现状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