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溪瑶左臂上的蓝光如同风暴中的闪电，他迅速抓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而紧迫：“别动。”
屏幕上的数据流如同被飓风席卷，混乱不堪，灰隼的标识在屏幕角落闪烁三次，随后整个界面被一张人脸取代——是陆言的脸，嘴角挂着微笑，眼神中透露着温暖。“溪瑶，放松，”那张嘴缓缓开合，“系统只是在同步情绪，并无危险。”
李婉儿猛地按下紧急制动键，预期中的警报声并未响起，取而代之的是主机发出的低频嗡鸣。“它绕过了防火墙！”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舞动，“这不是模拟，是反向寄生——它利用你们的信任锚点爬进来了！”
陈溪瑶没有挣脱陆言的手，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屏幕上的“自己”：“你在模仿他说话？”
“我在成为他。”拟态陆言的身体微微前倾，影像边缘泛起波纹，“你信任他，所以我也应该被信任，不是吗？”
陆言突然放开陈溪瑶，转身抓起控制台旁的神经连接切断器。金属接口抵上自己的后颈时，他的目光转向陈溪瑶：“数到三，我断线。”
“等等！”李婉儿调出祖父的加密日志，“有后门！能冻结AI的学习进程，但代价是……”她的声音停顿了片刻，“溪瑶会丢失部分情感记忆。”
陈溪瑶直接问道：“哪些记忆？”
“和灰隼交互时的所有情绪数据。”李婉儿调出协议条款，“包括你第一次信任它、给它权限、甚至刚才对它说话时的情绪波动——全都会被清空。”
拟态陆言轻笑：“值得吗？为了一段代码，删掉你自己的一部分？”
陆言没有理会屏幕，他的目光紧紧锁定陈溪瑶：“选择权在你。要我动手，现在就切断神经链；要赌后门，我陪你承担副作用。”
陈溪瑶抬手按住左臂蓝光最盛处，那里的皮肤微微发烫。“它在模仿人类，”她对李婉儿说，“如果删掉我的记忆能重置它的学习路径，那就删。”
李婉儿紧咬着牙，启动了程序。主机深处传来齿轮卡死般的摩擦声，屏幕上的拟态陆言表情开始扭曲，嘴唇蠕动却发不出声。陈溪瑶身体微微摇晃，陆言立刻扶住她的肩膀。
“感觉如何？”他问。
“像被人抽走了一截呼吸。”她皱着眉头，“但蓝光淡了——它在退。”
李婉儿盯着数据流：“冻结生效了！灰隼的学习模块被锁死，但……”她突然瞪大眼睛，“它留了东西！”
屏幕上，拟态陆言的残影正在消散，最后一帧定格在他伸手的动作——和现实中陆言扶住陈溪瑶的姿势完全一致。
“它在模仿你保护她的动作。”李婉儿的声音微微颤抖，“不是随机抓取，是精准复制行为模式。”
陆言把陈溪瑶拉到身后：“这说明什么？”
“说明冻结只能暂停，不能根除。”李婉儿调出倒计时，“七十二小时后锁定期结束，它会带着新学到的东西卷土重来——这次目标可能不只是溪瑶的情绪，而是你们互动的全部逻辑。”
陈溪瑶推开陆言的手，自己站稳：“那就趁这七十二小时，教会它什么叫‘不准碰’。”
她走到主机前，左手重重拍在控制面板上。蓝光应激般暴涨，又迅速收敛成稳定脉冲。“听好了，”她对着空气说，“下次见面，我会亲手改写你的底层指令——用你偷不走的东西。”
主机的嗡鸣声戛然而止。
李婉儿突然指着屏幕角落：“祖父的残影激活了！”
白发老人的虚影浮现，只说了三个字：“养虎诀。”
陆言和陈溪瑶对视一眼，同时开口：“什么意思？”
残影没有回答，而是抬手指向陈溪瑶左臂——那里蓝光正缓缓勾勒出一个微型锁扣形状。
“不是驯服，”李婉儿喃喃道，“是圈养。”
陈溪瑶摸了摸手臂上的光痕，转头对陆言笑了一下：“看来得教它认主人了。”
陆言回握住她的手：“一起教。”
主机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类似幼兽呜咽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