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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奈川的午后,阳光透过湘北教学楼走廊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水户洋平刚结束上午的课程,正准备前往体育馆进行一些个人加练,却在走廊拐角处,与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期而遇。

“啊!水户前辈!”

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和一丝紧张。洋平抬头,看到相田彦一正站在他面前,依旧是那身略显宽大的校服,脖子上挂着相机,手里紧紧攥着笔记本和笔,眼睛里闪烁着如同发现新大陆般的光芒。他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我是来收集情报的”几个大字。

“相田同学?”洋平停下脚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心里却如同明镜一般。在这个节骨眼上,陵南的“小记者”再次现身,目的不言而喻。

“是!是我!水户前辈,打扰了!”彦一猛地鞠了一躬,动作幅度大得差点把相机甩出去,“那个……关于明天就要举行的练习赛,我……我能不能占用您一点点时间,请教几个问题?”

他的语气充满了恳切,让人难以拒绝。洋平看着他那副恨不得把“情报”二字刻在脑门上的样子,心中不由觉得有些好笑。田冈教练派他来,恐怕不只是为了收集情报,也是一种心理上的试探和施压。

“当然可以,”洋平笑了笑,语气温和,“不过,我知道的可能也不多。”

“没关系!没关系!任何信息都很有价值!”彦一迫不及待地打开笔记本,眼睛紧盯着洋平,“首先,请问湘北明天会派出什么样的首发阵容呢?会和之前训练时一样吗?”

第一个问题就直指核心。洋平心中念头飞转。直接撒谎太低端,也容易被看穿;但如实相告,无疑是将安西教练精心准备的秘密武器拱手相送。

“首发阵容啊……”洋平露出思考的表情,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这要看安西教练的安排。不过,赤木学长、宫城学长、三井学长和流川同学,他们应该都会首发的吧。”他故意略过了自己,也用了模糊的“应该”。

彦一飞快地记录着,嘴里念叨:“果然……核心四人组不变……那第五个位置……”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洋平,“水户前辈,您觉得会是您,还是角田前辈,或者潮崎前辈呢?”

洋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反问道:“相田同学,你觉得陵南会怎么防守我们的外线?尤其是三井学长和……嗯,其他可能的投手?”他故意在这里停顿,留下一个模糊的“其他可能的投手”,既可能指他自己,也可能指别人。

“诶?我们陵南的防守?”彦一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洋平会反问,下意识地回答道,“池上前辈肯定会紧盯三井寿!他的防守可是很强的!至于其他投手……”他卡壳了,因为湘北除了三井,稳定的外线投手似乎并不多,洋平虽然偶尔有三分,但样本太少。

洋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点了点头,仿佛得到了什么重要信息:“池上学长吗?果然是很棘手的防守专家啊。看来三井学长明天会遇到不小的挑战。”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成功地将彦一的注意力引向了三井与池上的对位。

彦一果然上钩,立刻追问道:“那么三井寿前辈最近的状态如何?他的体能……”

“三井学长训练非常刻苦,”洋平截断了他的话,语气真诚,“每天都在加练投篮,看起来斗志满满。不过……”他话锋一转,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你也知道,他之前荒废了两年,体能确实是需要克服的难关。希望明天比赛强度大的时候,他能撑住吧。”

这番话半真半假。三井训练刻苦是真,体能是短板也是真,但洋平刻意放大了这个“弱点”,并且用一种“我们也很头疼”的语气说出来,无形中给彦一植入了“湘北外线核心可能存在体能隐患”的印象。

彦一果然如获至宝,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下:“三井寿,斗志高昂,但体能存疑,高强度对抗下或成突破口。”

“那……流川枫呢?”彦一继续追问,“他除了单打,最近有没有练习其他的,比如……传球?”这个问题显然是在试探流川的进化程度。

洋平心里暗赞彦一的敏锐,但脸上不动声色:“流川同学啊,他还是老样子,大部分时间都在一个人练习。传球嘛……”他耸了耸肩,做了一个“你懂的”表情,“可能安西教练有特别安排吧,我不太清楚。”他将“不清楚”和“特别安排”含糊地联系在一起,既没有否认流川可能传球,也没有给出任何确切信息,留给彦一自己去猜测和担忧。

接下来,彦一又问了关于内线防守、篮板保护等问题。洋平的回答始终游走在虚实之间。提到赤木,他极尽赞美之词,强调其内线的统治力和篮下的威慑力;提到樱木,他则用一种混合着鼓励和“头疼”的语气,描述其惊人的运动天赋和……极其不稳定的状态。

“樱木他啊,抢篮板和防守偶尔会有惊人的表现,就像上次和陵南……呃,我是说,他有时候能做出匪夷所思的动作,”洋平适时地“说漏嘴”,提到了上次樱木与陵南队员(实为与赤木)的不愉快,但又立刻打住,转而说道,“但也经常因为经验不足犯规或者失误。安西教练为了让他稳定下来,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这番描述,成功地在彦一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天赋异禀但极不可靠、情绪化的“炸弹”形象。

整个“采访”过程,洋平始终保持着温和、坦诚(表面上)的态度,但每一句回答都经过精心斟酌,真话中混杂着误导,坦诚中隐藏着陷阱。他就像一位高明的棋手,不着痕迹地引导着彦一的思维,在他心中播下怀疑、轻视和错误判断的种子。

“非常感谢您,水户前辈!您提供的信息太有价值了!”彦一合上笔记本,心满意足地再次鞠躬,脸上洋溢着收获的喜悦。他觉得自己窥探到了湘北的“弱点”和“不稳定因素”。

“不客气,”洋平微笑着回应,“也预祝陵南明天有好的表现。”他的笑容温和无害,目送着相田彦一如同揣着宝贝般兴冲冲地离开。

看着彦一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洋平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深邃。心理战,也是比赛的一部分。田冈教练派来了侦察兵,他自然不会让对方空手而归,只是带回的“情报”是蜜糖还是毒药,就要等到赛场上才能见分晓了。

与此同时,陵南篮球馆内。

田冈教练看着刚刚结束一组冲刺跑、气喘吁吁的福田吉兆,沉声问道:“福田,湘北那个一年级的洋平,你怎么看?”

福田停下脚步,用毛巾擦了把汗,言简意赅地回答:“冷静,不简单。”

田冈点了点头,目光锐利。他需要更多关于这个“变数”的信息。

而在海南大附属,牧绅一和青田信长刚刚结束加练。

“明天去看陵南和湘北的比赛?”青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

“嗯,”牧绅一拿起外套,“去看看仙道,也看看湘北那个宫城,还有……”他顿了顿,“那个叫水户的,到底藏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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