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身结束的哨声还在体育馆内回荡，现场的广播系统便传出了清晰的女声播报：
“现在公布双方首发阵容——”
全场五千名观众同时安静下来。
“翔阳高中：4号，伊藤卓，控球后卫；5号，永野满，得分后卫；6号，长谷川一志，小前锋；7号，高野昭一，大前锋；8号，花形透，中锋。”
每报出一个名字，西侧绿色看台就爆发出一次欢呼。当“花形透”三个字响起时，声浪达到了顶峰。
“湘北高中：4号，赤木刚宪，中锋；10号，樱木花道，大前锋；11号，流川枫，小前锋；14号，三井寿，得分后卫；17号，水户洋平，控球后卫。”
东侧红色看台的回应更加狂野。三井的名字引发女性尖叫，流川的名字带来另一波声浪，而“水户洋平”这个在前四场比赛已经让全县记住的名字，则让所有人——包括中立的观众——都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翔阳替补席。
藤真健司坐在第一张椅子上，绿色的运动外套拉链拉到一半，露出里面深绿色的队服。他手中拿着战术板，身前围坐着五名首发队员。
“开场战术很简单。”藤真的声音平静而清晰，“用我们的身高优势，打出翔阳的节奏。”
他在战术板上快速画出落位：
“进攻端，伊藤控球过半场后，直接交给高位的花形。”笔尖点在花形的名字上，“花形，你在罚球线附近接球，赤木一定会跟出来。这时你有三个选择——”
藤真画出三条箭头：“第一，如果赤木贴得太紧，直接面框突破，你的脚步比他快。第二，如果赤木保持距离，直接中投，这是你最擅长的。第三，如果湘北协防，分给弱侧切入的永野或高野。”
他看向花形：“明白吗？”
花形透点头，镜片后的眼神专注：“明白。”
“防守端，”藤真转向防守图，“2-3区域联防。花形坐镇篮下，高野和永野两侧翼，长谷川和伊藤在外线。重点有三——”
他竖起三根手指：“第一，长谷川，死盯三井寿。不给他轻松接球的机会，他无球跑动时全程贴防，他接球时第一时间封堵投篮路线。”
长谷川一志推了翻眼镜：“我不会让他舒服出手。”
“第二，永野，对流川枫采取放投防突的策略。他的中投很准，但让他突破到禁区更危险。用你的身高罩住他，迫使他中距离跳投。”
永野满沉声：“我会用臂展干扰他。”
“第三，伊藤。”藤真看向一年级控卫，“你的任务最重。水户洋平的传球很诡异，而且他有三分能力。贴身防守，不要给他轻松组织的机会。如果他要突破，让他走底线——那里有花形等着。”
伊藤卓深吸一口气：“是！”
藤真放下战术板，目光扫过五名首发：“记住，开场的前五分钟，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用身高优势，打出我们的节奏，确立领先优势。”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而我，会坐在场边，看清湘北的一切。”
五名首发队员齐声应道：“是！”
海南队观察席。
高头力教练摇着纸扇，目光在翔阳替补席和湘北替补席之间来回移动。
“藤真不上场……”他若有所思，“这是想先观察湘北的战术体系？”
牧绅一双手抱胸，眼神锐利：“很聪明的选择。湘北前四场比赛展现出了复杂的战术变化，藤真在场边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弱点。”
清田信长插嘴：“可是湘北有那个水户洋平啊！他的组织能力……”
“所以翔阳开场才用伊藤卓。”神宗一郎温和地解释道，“伊藤虽然经验不足，但他执行战术很坚决。而且有花形在高位策应，翔阳的进攻不会乱。”
高头力收起纸扇，轻轻敲打手心：“关键看湘北能不能尽快逼出藤真。如果让翔阳用这套阵容打出优势，藤真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在场边观察，等到关键时刻再上场收割比赛。”
牧绅一沉声：“湘北必须在藤真上场前，建立起足够的优势。否则……”
他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意思。
否则，面对完全体的翔阳，湘北的机会就很小了。
陵南队观察区。
田冈茂一教练双手撑在膝盖上，身体前倾，眼睛紧紧盯着场上。
“翔阳开场的意图很明显。”他沉声道，“用这套平均身高接近190公分的首发，打阵地战，磨体力，消耗湘北的主力。”
鱼住纯握紧拳头：“特别是赤木。花形肯定会把他拉出禁区，让他在外线来回跑动。中锋是最耗体力的位置，如果赤木的体力被提前消耗……”
“还有樱木花道。”池上亮二补充，“高野昭一193公分，体重比樱木重了至少10公斤。卡位、身体对抗，每一秒都在消耗。”
仙道彰靠在椅背上，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但湘北有那个水户洋平。他如果看穿了这个意图，可能会用快节奏来应对。”
田冈教练点头：“所以开场的攻防节奏，会成为第一个关键点。翔阳想慢，湘北想快。谁掌控节奏，谁就掌握了主动权。”
越野宏明翻着笔记本：“湘北前四场比赛的场均回合数是全县第一，他们习惯快节奏。但翔阳的防守体系，恰恰擅长拖慢比赛……”
“所以，”田冈教练总结，“开场的前三分钟，会决定这场比赛的基调。”
湘北替补席。
安西教练站在战术板前，手中的记号笔已经画出了一个清晰的战术图。
那是一个让所有队员——包括场边观察的海南和陵南——都睁大眼睛的阵型。
“五外站位。”
安西教练的声音浑厚而平静，他画出了五个圆圈，全部分布在三分线外。
“赤木同学。”他看向队长，“你开场的第一任务，不是低位要球，而是拉到三分线外。”
更衣室里安静了一瞬。
赤木眼睛微微睁大，但立刻点头：“是，教练。”
“花形透一定会跟出来。”安西教练在花形的防守位置上画了一个箭头，“这样一来，翔阳的禁区就空了。”
他看向樱木：“樱木同学，你的任务是——当赤木拉出花形后，从弱侧切入禁区。洋平会找机会给你传球。”
樱木眼睛一亮：“空接？！本天才最擅长这个！”
“前提是你能摆脱高野昭一的卡位。”安西教练温和地提醒，“高野比你重，经验比你丰富。你需要用速度和灵活来对抗。”
樱木握紧拳头：“明白！”
“洋平同学。”安西教练转向控卫，“你是这套战术的发起点。球在你手中，你有两个选择——”
他在战术板上画出两条路线：“第一，如果赤木拉出花形后，樱木切入成功，直接高吊传球。第二，如果翔阳的防守收缩，外线就会出现空位。”
他的笔尖点在三井和流川的名字上：
“三井同学，长谷川一志会全程盯防你。但防守再严密的人，在协防和补防时也会出现瞬间的疏忽。你的任务是——无球跑动，接球速射。”
三井寿笑了，那是射手才懂的笑容：“接球到出手，0.8秒。”
“流川同学。”安西教练看向王牌，“永野满身高191公分，臂展优秀，但他的横移速度不如你。多利用掩护，创造一对一的机会。如果他要封盖你的投篮——”
安西教练在战术板上画出一个虚晃的动作：“用假动作。”
流川枫微微颔首。
最后，安西教练的目光回到水户洋平身上。
“洋平同学。”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今天的比赛，你有无限开火权和场上指挥”
更衣室里，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无限开火权——这意味着，水户洋平可以随时选择自己进攻，不需要等待战术安排，不需要看队友位置。
这是王牌才有的待遇。
“翔阳一定会研究你前四场比赛的录像。”安西教练继续说，“他们会认为你的第一选择永远是传球。所以，当机会出现时——”
他顿了顿：“投。”
洋平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是，教练。”
安西教练放下记号笔，环视所有队员。
“记住，篮球是五个人的运动。”他的声音在更衣室里回荡，“赤木拉出空间，樱木切入威胁，三井外线牵制，流川单打杀伤，洋平组织串联——只有当五个人都发挥作用时，湘北才是最强的湘北。”
他看向首发五人，又看向替补席上的宫城、木暮、角田、安田、佐佐冈、石井、桑田：
“而你们的身后，有整个湘北队员的支持。”
安西教练最后说：
“相信你的判断，相信你的传球，相信——你身边的每一个队友。”
更衣室里，十三个人的目光在这一刻交汇。
赤木刚宪站起身，伸出右手。
流川枫将手放在上面。
三井寿的手跟上。
樱木花道的手。
水户洋平的手。
宫城、木暮、角田、安田、佐佐冈、石井、桑田——所有人的手叠在一起。
“湘北——”赤木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必胜！！！”十三个人齐声怒吼。
那声音冲出更衣室，在通道里回荡，仿佛要提前席卷整个球场。
场上，裁判抱着篮球走向中圈。
双方首发队员陆续站起身。
赤木刚宪脱下热身外套，露出结实的臂膀和红色的4号球衣。
花形透同样脱去外套，深绿色的8号在灯光下泛着沉稳的光泽。
两人同时走向中圈。
在他们身后，湘北的红色与翔阳的绿色，即将碰撞。
裁判将球托在手中，看了看两边的中锋，吹响哨子——
“各就各位！”
赤木弯下腰，双腿微屈。
花形同样俯身，修长的身形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全场五千名观众屏住呼吸。
红与绿的对决，战术与身高的较量，传统强队与新生黑马的碰撞——
一切，都将在接下来的四十分钟里，找到答案。
篮球，被高高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