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的敲击声刚停，大厅就塌了。
石砖一块接一块往下陷，裂缝像蛛网一样往外扩，中央平台直接裂成两半。我往后跳了一步，脚还没站稳，一股气浪从下面冲上来，把那些机械残骸全掀到了空中。
金属片在半空扭动，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串起来，拼成一个个半人高的黑影。它们没有脸，但身上全是活动的关节，手臂末端是钻头一样的尖刺，胸口还嵌着发蓝光的核心。
我立刻催动熔岩之力，在体外形成一层红光屏障。左眼龙瞳自动开启，视野里全是乱码一样的能量信号。系统识别慢了三秒才弹出提示：
【检测到高维机械生命体】
【威胁等级：极高】
这玩意儿根本不在常规谱系里，连吞噬进度条都加载不出来。
“退后！”苏清雪突然喊了一声。
她没拔剑，双手往两边一撑，地面瞬间结出一圈冰层，同时一圈火环从她脚下炸开。冰与火交织着扩散，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把我挡在后面。
那群机械生物撞上屏障，动作一下子变慢，像是掉进了胶水里。
“这不是攻击。”她声音很冷，“是唤醒仪式。”
我也看出来了。这些机械体不是随便乱动，它们的排列方式有点像阵法节点，每激活一个，地下的震动就强一分。
“它们想打开封印？”我问。
“已经开了。”她盯着地面裂缝，“有人在下面推。”
话音刚落，最靠近平台的那个机械体猛地自爆。一团蓝光炸开，冲击波直接撕裂了苏清雪的领域边缘。冰火屏障出现裂痕，其他机械体趁机往前压。
她咬牙，双手往前一推，领域重新撑住。可额角已经渗出血丝，顺着脸颊流下来。
“你撑不了多久吧？”我盯着她。
“不用你管。”她回了一句，眼神都没偏一下，“你现在唯一该做的事，就是别乱动。”
我没动。但也没闲着。
左眼死死盯着那些机械体的核心频率，试图找到同步点。只要能捕捉到它们的能量节奏，说不定能反向干扰。体内龙魂开始躁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就在这时，地面彻底塌了。
一个漆黑的漩涡从平台正下方升起，直径几十米，边缘带着锯齿状的光纹。吸力极强，周围的石块、水、残骸全被扯进去。
苏清雪的领域剧烈晃动，她整个人被拉得向前倾，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深沟。
“杨俊！”她忽然回头。
那一眼我记住了。她平时看我都是冷的，带点不耐烦，这次不一样。她眼里有东西，我说不上来，但绝对不是平常的样子。
我想冲过去拉她，可脚下一空，整个人已经被卷进漩涡。
失重感只持续了一瞬。下一秒，我摔在一条奇怪的走廊里。
四周全是破碎的画面，像镜子被打碎后悬在空中。每一块碎片都在播放不同的场景。
左边那块显示的是白天，阳光照在雪地上，苏清雪穿着白袍站在山巅，手里握着一把断剑。
右边那块却是黑夜，她跪在废墟里，胸口插着一根金属长矛，血顺着矛杆往下滴，地面结了一层红冰。
我冲过去砸那块画面，拳头穿过去了，什么都没有。
“假的！”我吼了一声。
系统提示立刻跳出来：
【警告：观测到未来片段】
【非实时事件，禁止干预】
我喘着气站在原地，手还在抖。
这不是幻觉。我能感觉到那股寒意，闻到血腥味，甚至听见她倒下去时雪被压碎的声音。太真实了，不像预测，像回放。
我又扫视其他碎片。
有的画面里她活着，有的死了，有的变成了机械体，有的站在我和敌人之间，举剑对准我。
所有时间线都在动，唯独有一条始终清晰——她死在机械巨兽手里的那一幕。
她的冰剑断了，对方的尖刺穿透她胸口，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嘴唇动了动，像是说了什么。
我看不清。
但我记得那种眼神。和刚才她回头时一模一样。
“操！”我一拳砸向最近的碎片。
整个走廊震了一下。那些画面开始扭曲，旋转，最后全都指向同一个方向——中间那根柱子一样的东西。
它通体幽蓝，表面有六个凹槽，和我在平台上发现的那块方块完全吻合。
钥匙。
我走过去伸手碰它。
指尖刚触到表面，一股电流直接窜进大脑。无数画面 flooding 进来。
我看到苏清雪一个人走进这片空间，手里拿着那把冰剑。她知道会死，但她还是进来了。
她是为了关掉什么东西。
也是为了给我争取时间。
“你疯了吗？”我在心里吼。
没有回应。
画面消失了。
柱子开始发光，周围的时间碎片缓缓闭合，像是要重组。
我站在原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死。
不管在哪条线上，不管是不是注定，我都不能让她死。
我抬起左手，龙瞳全力运转，紫光直射柱子核心。系统开始疯狂报错：
【能量冲突！】
【法则紊乱！】
【宿主精神负荷超限！】
不管。
我把熔岩之力全压进左眼，强行提升输出功率。眼前开始发黑，耳朵嗡嗡响，喉咙里泛出血腥味。
柱子裂了。
一道缝从顶部到底部蔓延开来。
所有时间碎片同时震动，然后——
全部熄灭。
走廊陷入黑暗。
几秒后，远处亮起一点光。
是一个人影。
她背对着我站着，披着白袍，长发垂到腰际。
“苏清雪？”我喊。
她没回头。
但我认得那个背影。
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旋转的冰火球。下一秒，她往前一步，整个人消失在光里。
我冲过去，只抓到一片雪花。
雪花落在掌心，没化。
我低头看，发现地上有一行字，像是用剑尖刻出来的：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已经启动了最终协议。”
我蹲下身，手指抚过那些痕迹。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背后传来一阵剧痛。
像是被人用刀捅进了脊椎。
我踉跄了一下，转身。
三个机械守卫从黑暗中走出来，胸口的核心闪着蓝光。它们的手臂已经变形，前端是三棱刺，还沾着湿漉漉的东西。
是我的血。
我低头看，肋骨右侧破了个洞，血正往外涌。
我不确定它们是什么时候动手的，也不清楚这里算不算现实。
但疼是真的。
我抹了把脸，把血擦掉，站直身体。
“再来啊。”我说。
其中一个机械体举起手臂，对准我。
它的核心开始充能，蓝光越来越亮。
我抬起左手，龙瞳再次亮起。
紫光和蓝光撞在一起， corridor 瞬间炸开。
气浪把我掀飞出去，后背撞在墙上。
我滑坐在地，呼吸变得困难。
远处，那道白袍身影又出现了。
这次她面对着我。
我看不清她的脸。
但她抬起了剑。
剑尖指向我。
我张了嘴，想喊她名字。
可声音卡在喉咙里。
她的剑缓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