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寺地宫深处,潮湿的霉味与刺骨的暗能交织弥漫。清灵烛的莹光在通道尽头摇曳不定,将前方的人影拉扯成扭曲的轮廓。凌昊紧攥颈间灵犀佩,莹白光芒在他周身凝成薄盾。每一步踏出,脚下都能感受到母石传来的低频震动,与黑纹石的搏动形成诡异的共振。
转过最后一道弯,眼前的景象令他瞳孔骤缩——陈阳的祖母被暗能绳缚于中央石台,白发散乱,唇边染血。石台旁,银色面具人巍然矗立,手中母石泛着猩红光芒,将老人完全笼罩在暗能阴影之下。
“来得倒准时。”面具后的嗓音刻意压低,透着沙哑,却掩不住一丝熟悉的质感。他轻抬母石,暗能绳骤然收紧,老人发出一声痛哼。凌昊立时止步,双生灵能于掌心凝聚:“放了她!祭礼所求是我,与老人何干!”
面具人嗤笑侧身,展露石台后的祭礼阵——地面刻纹与溶洞地图如出一辙,六枚暗能载体嵌于阵眼,随母石震动发出低沉嗡鸣。“无关?”他以母石指向老人,“这老太婆的孙子屡坏我事,留她性命,正为钳制那小子。”话音陡转,猩红目光锁死凌昊腕间黑纹石,“十年了,星舰遗灵的灵能终得觉醒,母石也该物归原主。”
凌昊心神剧震——对方提及“星舰遗灵”的口吻,绝非寻常暗能使者。消毒水气味、戒指纹路在脑中串联,灵能光刃骤然暴涨:“十年前小巷袭击,是你所为!医院院长周明远,也是你!”
面具人身形微滞,继而发出低沉冷笑:“没想到你终是记起来了。”他缓缓抬手,揭下面具,露出那张熟悉面容——金丝眼镜后的眼眸阴鸷深沉,鼻梁浅疤与记忆中分毫不差,唯眼底翻涌着浓郁暗能,“不错,我即是周明远,亦是域外暗能埋于地球的暗桩。”
“为何如此?”凌昊嗓音发紧,十年间的悉心照拂与暗中算计在脑中交织,形成荒诞割裂。周明远把玩母石,指尖暗能流转:“因这母石本是星舰坠毁时遗落的暗能核心,而你,是驾驶员灵魂的容器。十年前袭你,本欲直接取走丹田灵种,岂料母石碎片反与你灵能绑定。”
他猝然催动母石,祭礼阵纹骤亮,暗能如潮扑向凌昊:“然今时未晚!得清灵圣女之灵能,辅以你的星舰灵能,双灵引共鸣,正可激活母石,洞开域外通道!”
凌昊侧身避过暗能冲击,光刃直劈母石。周明远早有防备,母石表面浮起暗能屏障,光刃劈落仅激起圈圈涟漪。“徒劳无功。”他挥手召出两名高阶暗能使者,“慕清颜与那小子在溶洞亦陷困局,我的人早已恭候多时。”
凌昊心弦紧绷,却不敢分神——老人仍在对方掌控之中。他猛然掷出灵犀佩,莹白光芒精准缠绕暗能绳,清灵能顺绳蔓延,绳索瞬时软化。“奶奶!”凌昊趁势前冲,光刃断绳,将老人护在身后。陈奶奶虚弱攥住他衣袖:“当心……他的母石……藏有禁术……”
周明远勃然大怒,母石猩光暴涨:“冥顽不灵!那便提前启阵!”他将母石按入祭礼阵心,掌心暗能狂涌而入,阵眼载体应声炸裂。暗能冲击波掀翻周遭石柱,地宫穹顶骤然裂开缝隙,漆黑域外暗能如雾涌入,所过之处清灵烛光瞬灭,连空气都凝滞冰寒。
凌昊护老人于灵能盾后,双生灵能全力爆发,金银光芒与黑雾悍然相撞,发出滋滋净化之声。然域外暗能无穷无尽,灵能盾渐被侵蚀,现出细密裂痕。周明远立身黑雾中纵声狂笑:“垂死挣扎!待通道彻底洞开,整座城池皆将沦为暗能炼狱!”
恰在此时,凌昊腕间黑纹石骤发滚烫,挣脱红绳悬空飞旋。与灵犀佩强烈共鸣,莹白淡黑光芒交织成茧,将他包裹其中。光茧内,黑纹石化流光没入丹田——十年来深植体内的碎片,终与灵能彻底相融。
灼痛自丹田蔓延百骸,凌昊眼前浮现清晰记忆:星舰驾驶舱内,驾驶员于暗能舰队突袭中操控坠毁,为护暗能核心(母石),将灵魂注入碎片,最终碎片嵌入少年凌昊之躯。原来他的灵能从非意外觉醒,而是星舰驾驶员以魂相承的宿命。
“啊——”凌昊长啸震宫,丹田灵能暴涨,三色灵能与清灵能、黑纹石暗能彻底交融,化作金银黑三色光柱直冲穹顶裂隙。黑雾在光柱前如雪消融,域外暗能涌入骤止。周明远面色骇变:“不可能!母石岂会认你为主!”
凌昊未予理会,维持光柱的同时看向老人:“您撑住,我这便带您离开!”然远方突传剧烈爆炸,震得地宫石柱簌簌落灰。凌昊心下一沉,灵能感知铺展——溶洞方向暗能波动暴涨,而慕清颜的清灵能正以骇人速度衰减,几近湮灭。
周明远窥其神色,再度狂笑:“你的同伴将亡!溶洞祭礼阵已引爆,纵你阻住通道,他们亦难逃死劫!”他趁凌昊分心,催动母石化暗能为刺,直取老人后心。凌昊急转身格挡,光柱现出破绽,黑雾趁机反扑,穹顶裂隙扩张半尺。
凌昊陷两难之境——继续维持光柱,慕清颜与陈阳危在旦夕;弃柱救人,域外通道将彻底洞开,后果不堪设想。他紧握灵犀佩,感受着溶洞方向几近消散的清灵能,望向不断蔓延的黑雾,星舰驾驶员的遗言在脑中回响:“守护此星,是最终的使命。”
周明远的暗能尖刺再度袭至,凌昊蓦然决断,将老人护于光柱范围内,灵能一分为二——半柱光阻黑雾,半凝刃迎敌。光刃与尖刺铿锵相撞的刹那,他望向溶洞方向心念如铁:定要撑住。而地宫穹顶的黑雾中,域外生物的轮廓渐显,猩红眼眸正透过裂隙,死死窥视着下方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