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驶入师部大院时，夕阳正好将最后一抹余晖洒在苏式小楼的红瓦顶上。周凛川停好车，很自然地接过林晚书手中的挎包。
爸爸！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楼道里冲出来，周轩像颗小炮弹似的扑进周凛川怀里，但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却偷偷瞄着林晚书。
在家听话了吗？周凛川一把将儿子抱起，动作熟练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周轩点点头，小声说：阿姨早上给我做了小兔子苹果。
林晚书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孩子会主动提起这件事。她微笑着伸出手：轩轩要不要牵着手一起上楼？
周轩犹豫了一下，这次没有躲开，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指。
回到家，周凛川脱下军装外套，挽起衬衫袖子就往厨房走。
我去做饭。
林晚书还没来得及说话，周轩就扯住了父亲的衣角：爸爸...阿姨做的红烧排骨好吃。
周凛川的动作顿住了。林晚书看见他耳根微微发红，这个在战场上指挥若定的男人，此刻竟显得有些无措。
还是我来吧。林晚书适时解围，系上围裙，你们父子休息一会儿。
周凛川站在原地，看着林晚书熟练地淘米、洗菜。厨房里渐渐响起切菜的声，油烟机的嗡鸣声，还有她轻声哼着的小调。
这间冷清了太久的房子，第一次充满了烟火气。
周轩趴在厨房门边，好奇地看着林晚书把胡萝卜切成小花形状。周凛川靠在门框上，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忙碌的身影。
需要帮忙吗？他终于开口。
林晚书回头，看见父子里俩如出一辙的期待眼神，忍不住笑了：那凛川帮我剥蒜吧，轩轩可以帮忙摆碗筷吗？
这个称呼让周凛川愣了一下，随即接过蒜头：
周轩则兴奋地跑向碗柜，小心翼翼地数着碗筷：爸爸一个，阿姨一个，我一个...
晚饭时，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红烧排骨、清炒时蔬、胡萝卜炒鸡蛋，还有一锅冒着热气的紫菜蛋花汤。
周轩吃得特别香，小嘴塞得鼓鼓的，还不停地说：阿姨做的比爸爸做的好吃多了。
周凛川轻咳一声，给儿子夹了块排骨：食不言。
但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他吃过最像样的一顿家常菜。自从前妻离开后，他不是在食堂解决，就是随便煮点面条应付。
林晚书悄悄观察着这对父子。周凛川吃饭时背脊依然挺得笔直，但眉眼间的线条柔和了许多。周轩更是完全放下了戒备，甚至把她夹的菜都乖乖吃完了。
明天想吃什么？她轻声问周轩。
小男孩眼睛一亮：可以吃饺子吗？
当然可以。林晚书笑着点头，我们包三鲜馅的。
周凛川突然开口：我明天下午没事，可以帮忙。
这话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林晚书也有些惊讶，随即莞尔：那太好了，我们一起包。
晚饭后，周凛川主动收拾碗筷，林晚书则带着周轩在客厅玩翻花绳。
该你了，轩轩。
这里要这样绕过去...
阿姨好厉害！
周凛川在厨房听着客厅里的欢声笑语，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放慢了。透过门缝，他看见林晚书耐心地教儿子翻花绳，暖黄的灯光洒在她侧脸上，温柔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一刻，这个房子终于有了的样子。
晚上，当周凛川再次铺开地铺时，林晚书轻声说：地上凉，要不...你还是到床上睡吧。
周凛川的动作顿住了。黑暗中，两人都能听见彼此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我睡觉很老实，林晚书补充道，不会打扰你。
良久，周凛川低沉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