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号方舟的舰桥内,气氛温馨而又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感慨。
寒风、南夕子、凤源三人并肩站立,透过巨大的水晶舷窗,凝望着那颗越来越近的、蔚蓝色的星球。
家。
他们回来了。
“真美啊。”南夕子靠在寒风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她的灵魂虽然已经重塑,但那份温柔却丝毫未减。
“是啊,”寒风握紧了她的手,感受着那份失而复得的真实,“我们守护住了。”
凤源在一旁,看着这两个腻歪在一起的小年轻,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拍了拍寒风的肩膀,声音沉稳:“别高兴得太早了,小师弟。我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寒风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重重地点了点头。
外神污染。
这个从逻辑之神·墨比乌斯最后的核心信息里得到的词,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上。
那是一种比寂静猎手更加古老、更加恐怖、更加无法理解的存在。
“我知道,师兄。”寒风深吸一口气,“但至少,现在我们是三个人了。”
凤源笑了,笑得豪迈而又充满了战意:“没错,我们是三个人!”
……
当那艘流光溢彩的水晶方舟缓缓降落在tAc基地后山的秘密停机坪时,整个基地都沸腾了。
龙队长、山中、吉村、今野……所有幸存的队员都冲了出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激动与不敢置信。
舱门打开。
当他们看到寒风和凤源,以及那个本该已经“牺牲”的南夕子完好无损地从里面走出来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夕……夕子?”山中一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结结巴巴地,声音都变了调,“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山中前辈,”南夕子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伙伴,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微笑着,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回来了。”
“哇啊啊啊啊——!!!”下一秒,山中一郎第一个怪叫着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寒风和凤源,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你们这两个混蛋!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吉村功也推了推眼镜,镜片下早已是一片模糊。
龙队长没有说话,他只是走上前,挨个重重地拍了拍寒风、凤源和南夕子的肩膀。那布满了老茧的手掌传递过来的,是无尽的欣慰和后怕。
“欢迎回家。”
他只说了这四个字,却比千言万语都来得更加厚重。
基地的庆功派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盛大、都要热闹。
烤肉的香气,混合着队员们劫后余生的欢声笑语,将笼罩在地球上空多日的阴霾彻底驱散。
全世界的“希望指数”也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回升。人们走出家门,拥抱彼此,庆祝着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没有人知道,为了这份和平,他们的守护神付出了何等惨烈的代价。
派对的角落里,寒风将“外神污染”的事情用最简单的方式告诉了龙队长和凤源。
听完他的叙述,龙队长和凤源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又是这样……”龙队长死死地攥着手中的茶杯,声音沙哑,“一个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甚至无法观测的敌人。”
“不,”凤源摇了摇头,他的眼神无比凝重,“这一次,比寂寞猎手更加麻烦。寂寞猎手至少还有逻辑可循,它们有目的、有手段。而这个‘外神’……它更像是一种……天灾。”
“一种会侵蚀现实、扭曲法则的宇宙瘟疫。”
寒风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凤源说得对。逻辑之神·墨比乌斯在最后关头的自爆,那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抹除“创生”这个概念的决绝,让他心有余悸。那不像是战斗,更像是一个程序在删除一个会引发系统崩溃的病毒。
而他,艾斯奥特曼·创生形态,就是那个病毒。
“这件事,暂时列为最高机密。”龙队长最终做出了决断,“现在的人类经不起又一次的恐慌了。我们需要时间去研究、去准备。”
寒风和凤源都点了点头。
派对结束,队员们各自回房休息。
寒风和南夕子并肩走在基地的走廊里。
“寒风先生,”南夕子轻声问道,“你……还在担心吗?”
“嗯。”寒风没有隐瞒,“我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那个‘外神’就像一个看不见的幽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成为“创生之光的代行者”后,他能感觉到自己与整个宇宙的联系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密。他能听到星辰的呼吸,能看到生命的律动。
但同时,他也能感觉到,在宇宙那光鲜亮丽的表象之下,隐藏着一片冰冷的、死寂的、正在不断扩散的“灰色”区域。
那就是“外神污染”留下的痕迹。
“别怕。”南夕子停下脚步,转过身,轻轻地抱住了他。
“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感受到怀中那熟悉的温暖,寒风那颗不安的心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是啊。
不管未来如何。
至少,现在她在他的身边。
这就足够了。
他紧紧地回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灵魂里。
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
在基地不远处,一座信号塔的阴影之下。
一个流浪汉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那张被污垢和长发遮盖住的脸上,一双本该浑浊无光的眼睛里。
突然闪过了一丝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灰色的、冰冷的光芒。
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无声的笑容。
然后,他的身体像一滩融化的烂泥,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地面的阴影之中。
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