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哨所的条件极其艰苦,昼夜温差巨大,饮用水需靠化雪,新鲜蔬菜更是奢望。
江黎黎和医疗小队克服着高原反应,日夜不停地守护着伤员,她的精湛医术和忘我精神,深深打动了哨所的每一位官兵。
那位脾破裂被救回的战士苏醒后,得知是这位年轻的女首长在如此简陋条件下为他做的手术,七尺男儿红了眼眶,挣扎着要给她敬礼。
“好好养伤,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江黎黎按住他,语气温和却坚定。
在她们的精心救治和护理下,重伤员们陆续脱离了生命危险,情况稳定,可以准备后送至条件更好的军区医院进行后续治疗,救援任务,取得了阶段性重大胜利。
也就在这个时候,陆博渊那封带着孩子涂鸦的家书,历经辗转,终于送到了江黎黎手中。
彼时,她刚结束一轮查房,正坐在帐篷外的石头上,借着夕阳的余晖短暂休息。
高原的风吹拂着她有些干裂的嘴唇,脸颊也带了点高原红。
当她拆开信,看到那熟悉的、刚劲有力的笔迹,以及背面那两个歪歪扭扭的太阳和小花时,连日来的疲惫和紧绷仿佛瞬间被抚平。
“黎黎:见字如面,家中一切安好,勿念,战霆与曦宁甚为乖巧,只是时常问起妈妈归期,我亦……思念甚切。”
读到“思念甚切”四个字,江黎黎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冲散了高原的寒意。
她能想象出陆博渊写下这几个字时,那别扭又认真的神情,还有孩子们画的小太阳和小花,如同他们纯真的笑脸,照亮了她的心。
这封薄薄的家书,在此刻,胜过万金。
她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好,贴身收起,仿佛汲取了无穷的力量。
站起身,她对正在整理器械的队员说道:“通知下去,伤员情况已稳定,我们明天一早,护送重伤员下山,转移至军区医院!”
“是!江主任!”队员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归期在即,众人士气高涨。然而,就在当天深夜,变故突生!
哨所负责警戒的战士急匆匆地找到江黎黎:
“江主任,不好了!我们派去山下通讯站联络后送事宜的两名战士,超过了预定返回时间三个小时,电台也联系不上!恐怕……是出事了!”
这片区域地形复杂,气候恶劣,夜间温度极低,更有野兽出没,人员失联,凶多吉少!
哨所连长急得嘴角起泡:“肯定是遇到暴风雪或者迷路了!我得带人去找!”
“不行!”江黎黎立刻反对,“夜间搜寻太危险,而且哨所兵力本就不足。我们对地形不熟,贸然出去,很可能造成更大损失。”
她冷静地分析:“当务之急,是确定他们的位置和状况,连长,你立刻用电台向最近的有驻军的兵站求援,说明情况,我们医疗小队做好急救准备,万一找到人,能第一时间处置!”
她的镇定和条理感染了众人。连长立刻去发电报。
江黎黎则迅速召集队员,检查所有急救药品和设备,尤其是冻伤、失温和创伤处理的物资:“大家检查好自己的防寒装备,我们随时可能需要出动!”
高原的夜,寒风呼啸,如同鬼哭。等待救援消息的时间,格外漫长而煎熬,每个人都悬着一颗心。
江黎黎站在帐篷口,望着外面漆黑一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山峦,眉头紧锁。
她摸了摸胸口那封家书,想起了陆博渊和孩子们,她必须平安回去,绝不能在这里出事!
几个小时后,兵站回复了!他们已派出搜救小队,并动用了一种还在试验阶段的小范围无线电定位装置,初步锁定了失联人员可能所在的大致区域——位于哨所西南方一片被称为“魔鬼谷”的复杂冰蚀地貌区!
“魔鬼谷?”连长脸色发白,“那里夏天都容易迷路,更别说现在这天气!而且据说有狼群……”
“有线索就好!”江黎黎眼神锐利,“搜救队需要向导,我对高原急救有经验,我带一个队员跟搜救队一起去!其他人留守,确保伤员安全!”
“江主任!这太危险了!”连长和医疗队员都试图劝阻。
“我是医生,救人是我的天职,多耽搁一分钟,他们就多一分危险!”江黎黎语气斩钉截铁,已经开始快速准备随身急救包和防寒物资,“更何况,我有在极端环境下救治的经验,我去最合适!”
她的坚决和担当,让人动容。
最终,江黎黎带着一名身体强健、同样有野外生存经验的男队员,与兵站赶来的搜救小队汇合。
搜救小队队长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兵,看到江黎黎,愣了一下,但得知她的身份和意愿后,肃然起敬。
“江主任,跟紧我们!‘魔鬼谷’不是闹着玩的!”
一行人打着手电,顶着刺骨的寒风和开始飘落的雪花,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那片黑暗隆咚、地形险恶的山谷进发。
而此时,远在首都的陆博渊,刚把两个孩子哄睡,他莫名觉得一阵心绪不宁,走到窗前,看着北方漆黑的夜空。
“黎黎……”他低声念着妻子的名字,眉头微蹙,一种难以言喻的担忧萦绕心头。
他并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妻子,为了救援战友,正毅然奔赴一片被称为“魔鬼谷”的险境。
高原的夜,危机四伏,江黎黎的归家之路,横生枝节,一场与时间、与恶劣环境、甚至可能与野兽争夺生命的战斗,在漆黑的“魔鬼谷”中,悄然拉开序幕。
家的温暖与边疆的险恶,再次形成鲜明对比,江黎黎的勇气与仁心,将她又一次推向了命运的风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