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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光微熹,薄雾如纱笼罩着江城西郊的山峦。叶辰、清尘道长与静云道长三人轻装简从,乘坐一辆不起眼的越野车,驶入了西山森林公园的范围。秦虎安排了两位便装的749局人员在公园外围提供信息支援和应急接应,并未随行深入,以免人多眼杂。

车内,清尘道长拿着那本清末游记的手札复印件,再次确认着记载的方位:“‘西山深处,背阳之谷,闻水声潺潺而不见溪流,遇五彩雾霭方得其门’……描述颇为含糊。西山范围不小,百年间地貌或许也有变化。”

“以‘闻水声而不见溪’和‘五彩雾霭’为切入点。”叶辰闭目,神识如同无形的波纹,缓缓向车外蔓延,感知着周遭天地灵气的细微流动。“寻常水声,或是真实溪流,或是风声过隙。但能让修士特别记载的‘不见溪流之水声’,很可能与地脉水灵之气的异常流动或小型水属性幻阵有关。至于五彩雾霭,若真是五行灵机交织外显,即便历经百年散逸,原地也应残留有别于寻常山雾的微弱能量痕迹。”

静云道长颔首,手中托着一枚天青色、刻有风云纹路的罗盘状法器——这是天师道用来辅助探测地气灵脉的“寻龙盘”。她注入一丝法力,罗盘中心的天池微微泛起灵光,指针轻轻颤动。“此地已属公园外围,人气干扰颇重,灵机驳杂,寻龙盘反应平平。需再往深处,人迹罕至之处。”

车子沿着盘山公路行驶了一段,在一个岔路口停下。前方已是未开发的原始山林区域,车辆无法通行。三人下车,谢过司机(也是749局人员),便沿着一条隐约可见的徒步小径,向山林深处行去。

初时,还能偶尔遇到晨练的市民或背包客。越往里走,林木越发茂密苍翠,小径渐渐消失,只剩下兽道和岩石缝隙。空气清新湿润,夹杂着泥土与草木的芬芳,寻常人会觉得心旷神怡,但在叶辰三人的感知中,却能分辨出这蓬勃生机下,天地灵气虽比城市浓郁,却依旧稀薄而散乱,远未达到“灵地”的标准。

静云道长手中的寻龙盘指针偶尔会偏向某个方向,但很快又恢复原状,显示只是些微弱的灵气节点或小型地脉支流。

“游记作者是清末修士,修为应当不会太高,能被他称为‘奇遇’并记载下来的,在当时恐怕就不是寻常灵气丰沛之地,而是有显着异象之处。”叶辰一边用离火瞳观察四周山势地气,一边分析,“百年时光,沧海桑田,对于凡人而言很长,但对于大地灵脉而言,除非遭遇巨大变故,否则核心特征不会彻底消失。我们重点寻找符合‘背阳之谷’、‘有隐水之声’这两点地理特征的地方。”

清尘道长点头,展开一张经过处理的西山区域卫星地图与等高线图结合图(749局提供),配合罗盘和自身对山川地势的理解,不断修正方向。“西山主脉走向偏东北-西南,所谓‘背阳之谷’,很可能是指位于山脉北坡、日照相对较少的山谷或山坳。这一片区域,符合条件的有三处。”

三人便朝着最近的一处疑似山谷行去。山路崎岖,藤蔓丛生,但对于修为在身的三人来说,如履平地。叶辰甚至有余暇指点静云如何更精细地操控寻龙盘,将自身神识与法器感知稍作结合,以增强对特定属性灵机的敏感性。

第一个山谷很快探查完毕。谷中确实阴凉潮湿,有一条小溪流淌,水声潺潺,但溪流可见,水质普通,并无异状。寻龙盘也无特殊反应。三人略微搜寻,未发现任何人工或自然形成的五行排列石阵痕迹。

转向第二处山谷。这一处更深,更显幽静,谷底堆积着厚厚的落叶,空气中湿度很高。静云道长手中的寻龙盘,在进入山谷中段时,指针忽然出现了轻微的、持续的偏转,指向谷底一侧的石壁方向。

“有微弱但稳定的灵机反应,偏向水、土属性,但……很隐晦,像是被什么掩盖了。”静云凝神感应。

叶辰和清尘也凝神望去。那处石壁长满了青苔和藤类植物,看起来与周围岩壁无异。叶辰眼中离火金瞳微光一闪,视线穿透表层植被和岩石的物理结构,感知其能量流动。

“石壁后方有空洞,不大。能量反应是从空洞内传来,但被这岩壁和上面的植被天然形成的‘藏气’格局遮掩了大部分。若非刻意探查,很容易忽略。”叶辰走上前,伸手触摸湿滑的石壁,指尖五行真元流转,细细感应。“岩层很厚,但后面确实是空的。入口可能不在这里,或者……需要特定方式触发?”

清尘道长仔细观察石壁周围的地势和植被生长情况,又抬头看了看山谷上方的天空走向,掐指推算片刻,忽然指向石壁左侧一片看似杂乱、实则隐隐呈环状分布的灌木丛:“地气在此有轻微的回旋之象,下方或有孔隙。试试这里。”

三人拨开灌木,下方是一片松软的腐殖土。清尘道长拂尘一扫,一股柔和的清风将表层浮土卷开,露出了下方一块布满苔藓、边缘不甚规则的扁平青石板。石板与周围土地严丝合缝,若非刻意寻找,极难发现。

叶辰俯身,轻轻敲击石板,发出“空空”的闷响。他尝试灌注一丝真元,石板毫无反应。又用神识扫描,发现石板本身并无符文或禁制,只是普通石头,但下面似乎有个不大的空间。

“像是天然形成的岩隙入口,被人用石板盖住了。”静云道。

叶辰示意两人退开些许,手掌按在石板边缘,戊土真元缓缓吐出,控制着力道。石板与周围泥土的连接处被真元轻柔地震松,他稍一用力,便将这足有数百斤重的石板抬了起来。

一股阴凉、带着淡淡土腥味和水汽的空气从下方涌出。入口不大,仅容一人弯腰通过,向下是陡峭的天然石阶,深不见底,里面漆黑一片。

“我先行。”叶辰艺高人胆大,当先钻入。清尘与静云紧随其后。三人身上都亮起了柔和的光芒(叶辰是五行真元护体,清尘静云则是激发了护身符箓或法器),照亮了狭窄的通道。

石阶向下延伸了约二三十米,便到了底。下面是一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天然岩洞,洞顶有水滴不时落下,在洞底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水洼旁边,散落着几块颜色各异、但如今都已黯淡无光、与普通石头无异的石块,隐约能看出曾经被摆放成某种阵势,中心确实有一处凹坑,如今空空如也。

“就是这里了。”静云道长看着手中寻龙盘,指针正牢牢指向那几块石头和水洼方向,灵光反应比在外面清晰了许多,但依旧微弱。“水、土灵机残留,还有极其微弱的、几乎消散的金、木、火属性痕迹……五行俱全,但都已近枯竭。这水洼,恐怕就是当年‘五彩雾潭’的最后痕迹。”她走到水洼边,仔细观察,水质清澈普通,毫无灵气。

清尘道长蹲下身,仔细查看那几块按五行方位摆放的石头,又用手触摸中心凹坑:“石质原本应含有相应属性的微弱灵韵,但早已散尽。凹坑边缘光滑,曾有物品长期放置,取走后便空了。看来那樵夫取走的‘赤色石’,便是其中之一。此阵……不像是天然形成,更像是人为布置的小型‘聚灵阵’或‘显化阵’,用以汇聚并短暂显化此地的五行灵机。”

叶辰在洞内缓缓踱步,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不放过任何一寸岩壁和地面。百年时光,足以抹去大部分痕迹,但在他的仙帝级神识感知下,一些能量残留的“烙印”依然如同褪色的古画,依稀可辨。

“不止是聚灵阵。”叶辰停在水洼正上方的岩壁前,那里有一片颜色稍深的区域。“这里曾经有更强烈的能量投射痕迹,来自洞外……或者说,来自某个特定的方向。这个岩洞,这个阵法,可能不仅仅是为了汇聚此地残存的五行灵机,更像是一个……‘接收器’或者‘折射镜’。”

“接收?折射?”清尘若有所思。

“嗯。”叶辰转身,目光仿佛穿透岩壁,望向某个虚空方向,“假设,在更遥远的地方,存在一个真正的、强大的五行本源之地。它的能量辐射,可能在某些特定时间(比如天时交汇),或者通过某些地脉通道,会微弱地传递到极远处。而此地,因为地质结构巧合,形成了一种天然的、对特定频段五行能量较为敏感和汇聚的‘凹镜’效应。古人(或许是那位游记作者的先辈,或其他无意中发现此处的修士)察觉到了这点,便布置了这个简陋的阵法,进一步放大这种效应,使得那些遥远传递而来的、极其微弱的五行灵机,能够在此地短暂显化,形成‘五彩雾潭’、‘琉璃游鱼’等异象。”

他指向中心凹坑:“这里放置的,可能并非什么绝世珍宝,而是一件能够与远方五行本源产生微弱共鸣、起到‘锚定’或‘放大’作用的信物或法器。被人取走后,此地的‘接收’效果大减,加上百年时光变迁,地气或许也有细微改动,异象便彻底消失了。”

这个推测让清尘和静云陷入了思索。若真如此,那么此地的价值,不在于它本身,而在于它指示的方向和揭示的原理!

“叶小友,你可能据此推断出那能量投射而来的大致方向?”清尘问道。

叶辰闭目,全力催动神识,捕捉着岩壁上那些几乎消散的能量残留“烙印”,并结合五行衍天诀对五行能量流动规律的深刻理解,在心中默默推演模拟。片刻后,他睁开眼,走到洞口方向,手指指向西南偏西的方位。

“感应最强烈的残留印记,指向这个方向。但非常模糊,且经过了多重衰减和折射,实际源头可能偏差极大,距离也难以估量。”叶辰语气平静,“不过,这至少印证了我们之前的判断:真正的五行本源之地,很可能在西南方向。横断山脉,或许是值得重点关注的区域。”

虽然没有直接找到五行本源之地,但此次西山之行,验证了古籍线索的有效性,发现了古人利用远程能量传递现象的实例,并进一步将目标方向指向西南。这已是相当重要的进展。

三人又在洞内仔细搜寻一番,确认再无其他有价值的线索或物品后,便原路退出,并将石板恢复原状,掩盖了入口。他们并不希望这个已无太大价值的地点再被打扰,或者被可能的敌人察觉他们的探查方向。

返回停车点的路上,叶辰收到了秦虎发来的最新简报:南美洲安第斯山脉那个疑似点,能量波动再次出现,且强度有所增加,已确认有不止一方的超凡者在附近活动,冲突迹象初显。另外,天师道掌门传来消息,通过秘法对西南方向的模糊推演,显示近期“五行之机”的扰动有加剧趋势,且与“浊气”的纠缠更加明显,提醒他们多加小心。

“山雨欲来啊。”清尘道长轻叹一声。

叶辰望向西南天际,目光沉凝。各方势力都在行动,寻找五行本源之地的竞赛,已然无声地开始。留给他的时间,似乎并不那么充裕了。

回到江城别院,已是午后。苏小小准备了清淡却精致的药膳,显然一直惦记着他们。得知西山之行有所发现,她也很是高兴。

饭毕,叶辰开始着手整理此行所得,并结合秦虎、天师道传来的各方情报,准备制定下一步的计划。首要目标,无疑是锁定西南方向,尤其是横断山脉区域,更具体的可疑地点。

然而,就在他沉浸于推演之时,一阵突兀的心悸感毫无征兆地传来!

这心悸并非来自身体,而是源自灵魂深处,仿佛某种与他有着深刻联系的存在,正发出微弱而急促的警示!

叶辰猛地抬头,眼中厉色一闪。

是苏小小那边?

不,感觉的方向是……

他身形瞬间从房中消失,下一刻已出现在别院最高的屋顶,目光如电,射向江城东南方向!

那里,是他当初租住的公寓小区所在!

自己留在公寓中,用于守护那盆蕴含月华清露之精的兰草,以及警戒用的几个微型阵法……被触动了!

有人,闯入了他的旧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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